嫌母亲说话太难听,“妈——”
袁母瞪他:“我说错什么了?你难道没有听见?还不快去请个医生来!”
袁璠还要再维护佟明媚,他急得开口:“明媚一定不是故意的!”
袁母的川字纹松了一点,甚至带了笑:“自然,我也愿意相信佟小姐是无心之举,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佟小姐合该去给若彤道声歉。”
袁璠立马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但话已经出口。
袁母身边的太太小姐也跟着开口,作包容体贴的善良样子,纷纷劝佟明媚去楼上道歉。袁璠被袁母派的下人拉走,“少爷,我给您开车,教堂医院的医生还得您去请。”
佟明媚盯着这对母子来回看,他们赢了但是真无聊。
等袁璠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中,佟明媚视若无人地起身,“我也该走了。”
众人都变了脸色,原来说了这么久,人家压根不回应。袁母气得面色涨红起来,但她忽然想到什么,嘲讽道:“佟小姐怎么走?天都黑了,也不见有车来接。”
该死的!袁家的车去接她,那么照理也该袁家的车再将她送回去。早知这样,应该和陈飞交代一句的。
但没有早知道这回事。
袁母就是知道一些,才出言嘲讽,见着在场不少人,都为她马首是瞻,唯一一个跟她作对的,不过是面前这个外地来的、空有皮囊的小户穷酸丫头。袁母更要发疯:“佟小姐小门小户,一时不慎也是有的,但这敢做不敢当岂不是太叫若彤伤心?”
袁母乐得扮演为苏家出头的好人,句句都带刺,那一句“小门小户”在太太小姐中激起一阵小声议论。
佟明媚脸色难看起来。她最怕没面子,怕丢脸,怕在这种高门大户面前被鄙视轻蔑,她会感觉自己矮了人一截。
袁母见到起了作用,嘴角都压不下去,“我的璠儿太心善,太单纯,才会被你这样的女子耍得团团转。说小门小户都是抬举你,不过一穷酸的破落户罢了。”
佟明媚眼神闪躲,明显气势不足,“你……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袁母眼神示意钱太太,也不能光自己一人在这说啊。
钱太太被点到,见她神色松动,料想传言有几分真,附和袁母道:“佟小姐有个弟弟吧,前些天穿的破破烂烂拎着两只破布袋子风尘仆仆远道来了沪城,这几日每日在沪城游玩,没太见过世面的样子。”
“也就我的璠儿不计较这些,看得上你。佟小姐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吧?也怪我太客气,叫你以为自己能跟若彤她们那些小姐一样。”
袁母越说越来劲,猖狂极了,不过一个来抱大腿打秋风的孤女,就算被她欺负一下又怎样呢,难不成堂堂魏二爷还会为了这个跟袁家过不去?
佟明媚快要站不稳,她知道、她就知道这沪城许多人都是这样看她的!手里发汗,额头也沁出汗滴,但整个人又好冷,从脚底渗上来的寒意。
她看到面前站着的这一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视线却一直黏在她身上,一定是在嘲讽她、贬低她。可是,难道是她自己想生在小门小户,凭白被这些高门大户看不起么?
有了钱太太的带头,更多的太太小姐也加入到这一场嘴上占便宜的征战中,钱云儿道:“不怪佟小姐什么男人都愿意挨上,原是根本没资格挑。”
佟明媚方寸大乱,勉强稳住身形但很没有底气的样子,她捂住耳朵,大声道:“你闭嘴!你不许再说了!”
眼看着佟明媚脸色越加苍白,言行举止也是装不下去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破功,还原本来她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样子。袁母十分满意,“我当然要说。我是在教你,佟小姐明白罢?不过跟魏二爷有那么一丝瓜葛,也不能这样在沪城横行霸道的。”
通往客厅这边的一扇大门忽然被推开,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清亮声,接着走进来几个男人的身影,为首的赫然是魏奉山,一袭黑色风衣,将他衬得很有威严。
“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