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佟明媚还头回遇到这种□□直接指责,或者说嫁祸。但偏偏手段简单的让人难以回击。
她在长壑的时候,虽然也没有什么家世依仗,但似乎大伙都知道了她脾气不饶人,从不在她面前使这些把戏。
沪城的确繁华,连人心也更复杂。
佟明媚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他们站在一起,望着她像审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当然该摆出来的姿态还是有的,袁母的脸切上忧虑且肃穆的表情,厉声对那跪在地上流泪的妇人道:“怎地这样不小心?”
佣人是不小心,那么谁才是罪魁祸首?袁母的眼神轻飘飘地在佟明媚身上一带而过。
唯一肯跳出来的帮佟明媚的,也叫只有袁璠,“妈,明媚一向温柔大方,绝不会做这种害人的恶事!这老奴铁定是自己疏忽,竟敢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那佣人涕泗横流,跪行到主人家面前,直喊冤枉。
袁璠厌恶至极,看着佟明媚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无助样子,更是烦躁,若不是袁母拉着,他已经一脚踹翻了这佣人。
可是不能,她只走到佟明媚身边,想要拥着她,轻轻叫她:“明媚,我知道一定不是你。”
袁璠知道母亲是很要面子的人,对佟明媚也藏着一股子不喜,这个时候很难给她翻案。他想捏捏佟明媚的手,请她放心。
但佟明媚一把推开了他,目光冰冷,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袁太太。”她改口不再称呼“伯母”,语气也不再有先前的礼貌和示好,她道,“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
袁母分毫不让:“若彤也是客,佟小姐真狠心,若是将这事报给巡查厅,佟小姐的前途可就毁了。”她话中有话。
兴许是听到了“巡查厅”的字样,那妇人的哭喊更凄厉,伤市井小民和伤大家千金,一定是后者这些有门路的人更能让伤人者倒霉。
钱太太道:“晚些再治下人,先带下去。咱们先看看若彤。”
袁母点头,立刻便有人带走了跪在地上的妇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不少。
苏若彤已经由好友和妈妈带着去在烫伤的地方冲过了凉水,幸好那壶里的水也并不是刚从炉子上提起来的滚水,被烫到的地方并没有秃噜皮,只是冷水擦拭过之后,仍然通红一片。
烫到的地方一大片在胸口,不方便在会客厅,袁母叫苏太太带她到客房擦药。
苏若彤坐在床上嚷着“妈妈,我要疼死了!”
苏太太一面小心地在女儿通红的皮肤上抹着清凉的烫伤膏,一面安抚女儿,“痛也忍忍,这还在袁家呢。妈妈给你上药,冬天之前,保证一点痕迹不留。”
“妈妈!我都被烫成这样了,你还顾忌那些!”
苏太太看了一眼紧闭的客房门,压低声音,“若彤,我问你,刚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若彤忍着哼哼了几句,“就是那个佟小姐!”
苏太太还想再跟女儿说几句,袁母带着人来了,几家太太小姐围在她身边,袁母端着一张慈爱的面庞,坐在床沿安慰苏若彤,“若彤你放心,知道你们年轻小姐格外看重皮肤,肯定不会叫你留下什么痕迹的,有几家洋人医院,我家老爷有些门道,你不必开口说,跑遍沪城我们袁家也会尽全力。”
苏若委屈地应了一声。
袁母又说:“好孩子,你来作客,叫你受这样的委屈,已经是我们袁家的不是了,只是……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苏太太给女儿使眼色,袁母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苏太太,苏太太垂下眼眸。
“若彤,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直说无妨。”
苏若彤看着母亲平静的神色,确定道:“是佟小姐。”
袁母又问了几句,苏若彤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听完,袁母爱怜地抚摸了她的头发,“诸位都听到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璠儿,你也听到了吧。”
袁璠不信老仆说辞,便提出叫苏若彤自己来说,他一个男人不便进去,便在门外听着,闻言,脸色发白。他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边,看了一眼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佟明媚,一时心乱如麻。
“若彤,你先好好休息,我叫璠儿请个医生回来,给你仔细看看,不能就这么大意了。”
一群人再度退出去。
门被阖上,苏太太忧心地看着女儿:“真是佟小姐?我真怕咱们被袁太太当枪使。”
苏若彤皱眉:“妈!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平时就许多嫌弃,不够漂亮,不够瘦弱,课业也比不上别人,怎么连自己受了伤还在担心别的。
门外,袁母等人下了楼梯,径直走向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坐得慵懒的佟明媚。
“佟小姐还想狡辩?若彤已经都说了。”
袁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