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缓缓吐出胸膛里的那口浊气,她感觉自己早就看过很多次如此类似的故事,可如今再看见这样的情节,她还是感觉堵得慌。
手中的黑山羊角似乎一直在发热发烫,在刚才那番话里展露出不符合npc和普通鬼怪只为吃人目的的东道主,此时似乎只想将眼前那个男人仅剩的头颅也一起踏成烂泥。
它发出一声哂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如果我吃了那个男人,那就不仅是轮回地狱受苦受难的罪过,或许是要被五雷轰顶的吧。”
“其实你从最初选择一定要吃掉郑泰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当是不可能回头。”她说道:“我要是说那句话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眼眸黝黑,似乎藏着可以把所有灵魂都一起吸走的引力。
“我想问的是,你和杨回做了什么交易,他才把这种可以袭击活人的方法交给你?”
黑山羊笑道,“既然你知道杨大师,为什么不知道他的神通?”
“那不是所谓的神通。”沈醉对它的反问之词并不赞同,“只能称之为诡计罢了。”
“无所谓诡计或是神通,我要的是那个男人挫骨扬灰!”黑山羊的双眼更显血红。
“他的阳寿也不过三十五岁,前世就已是负债累累,但好心救过几个孩子幸免于火灾之中。”一些曾经在通透明镜中看到过的内容重新从记忆之海里苏醒,沈醉低头看着它的眼眸,语气平静地说道:“包判断案如神,认为他时运不济,但内心向善;于是今生投胎,年幼时生活贫苦,但自有傲气不折;后娶妻生子,如果能够一直保持如此善心,便在三十过后时来运转,幸福美满,长命百岁。”
“可惜,他在二十八岁那年遇到你口中那个所谓的杨大师,恐怕是听信谗言,沉迷赌/博酗酒,又渐渐心生邪念,对妻儿下手痛殴。”
黑山羊的眼睛里逐渐出现了惊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生死簿上所说的那些都如此清楚?!”
沈醉握着山羊角的手用力,这让它感觉头部的压力越来越重,甚至连杨大师曾经教它的那些脱身之计都无法成功施展。
它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狭小的笼中,变成一头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困兽。
“你难道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死吗?!你难道要让它回去逍遥于法外吗?!”
它嘶鸣着,既像山羊,又像一个人类孩童的啼哭。
“我从来不打算包庇郑泰河。”沈醉看着它,“但万事万物皆有定律规矩,郑泰河与杨回那种试图搅乱人世的恶徒混在一起,那必定要他先还清欠下的债才会送他去天雷冢。”
“所谓地府也都是说谎的骗子!”火焰从它的四只蹄部燃烧,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让它浑身覆盖上火焰,“我曾问我姐姐是否安好,你们便哄骗我说她一切都好!”
它的嘶鸣越发凄厉。
“如果不是杨大师告诉我真相,我恐怕直到投胎前还被蒙在鼓里,认为一切都安好!”
“但她明明还在,被和那个人渣一样的人折磨!”
“既然如此,那我一定要把他先杀了,再去救姐姐出来!”
郑泰河的头颅再度惨叫一声,从黑山羊身上落下的星星点点之火一旦触碰到他的皮肤上,就迅速燃烧;不管他如何惨叫着试图打滚也无法熄灭那些如同附骨之疽黏上的黑色火焰,那些火焰不仅像普通火焰将人灼伤,还将他的皮肤全部烧尽,露出内里一半的森森白骨。
如果是个正常人,此时恐怕早已是遍体生寒,恨不得离开这恐怖的骷髅,与邪异的黑山羊几米远。
但沈醉在经历两个游戏后,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实际上她的确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郑泰河的头已经像火球一样燃烧起来的时候,沈醉直接将他一脚踢了出去。
惨叫的火球被她踢向房屋的边缘,然后被沈忘忧成功接住。
那双白皙还略微带着孩子特有婴儿肥的小手接住他的时候,黑色的火焰就像微风中细弱的火苗被两只巨型的黑影巨手给直接扑灭。
杜十旬有些担忧地看它,“不烫手吗?”
沈忘忧嘿咻了一声,似乎完全不觉得这很危险。
“顶多像刚出炉的山芋。”它想了想,联想到进入游戏前和他们在路边买的糖炒栗子和烤山芋,“一样不好吃。”
说着它又看了眼皮肤如滴蜡一样融化大半的骷髅头,脸上露出很是不喜欢的神色。
“而且还比那个要脏。”
接着它直接把这颗看起来罪有应得的头直接扔到了自己的身后。
墙壁泛起层层的微光,竟然像是湖面一样泛起涟漪一样将那颗狰狞的头颅给吞了下去。
杜十旬诧异地回头了眼墙壁,确认现在它又像普通的公馆墙壁一样整洁光滑,简直怀疑是自己刚才眼前出现了幻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