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成知云没有回答,反问道:“她们呢?”
张叔叔蹙起白色的眉毛,在审视成知云不是在开玩笑后有些无奈道:“大部分在外头,几个在审讯室里赖着。”
成知云点了点头,抬脚要往里走。
“你们这是犯法的!”
脚步顿在原地,从审讯室里压出来几个身影,还带着大喊大叫。
“我就是警察。”一道沉着冷静的女声不轻不痒的道。
“我要告你们!”是那个妇女,她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被反绞的双手因为疼痛而红着眼。
“带下去。”
高泽园不想与此多做口舌,摆了摆手示意。
余光瞥见站在那里的成知云,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齐肩的短发乖巧的落在那处,更显两颊的微微凹陷,大眼睛空洞的看着这一切。
“知…。”
高泽园步伐略显焦急的走上前来两步,抓着她嶙峋的手臂,先是一皱眉,心疼她的过瘦,随后她柔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成知云的目光从那两个人身上收回,嘴角扬起的幅度就是恰到好处的假笑:“我想单独和那位女士谈谈。”
顺着视线,成知云手指的是那位双手抱着遗像,目光空洞,神色惨白的死者母亲。
很危险,这是高泽园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字眼,她马上就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
成知云似是料到一般,眼中闪着的一丝光一瞬落幕,高泽园的心终是没狠下来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先去吃饭。”
很欣然的,成知云答应了。
只是这顿饭吃的味如嚼蜡。
成知云乖巧的端坐在椅子上,高泽园进门摘帽子的动作一顿,她出声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了?”
视线从桌子上摆放的三对碗筷挪开,声音听不出情绪:“还有人要来吗?”
高泽园把帽子挂在衣帽架上,随口道:“噢,对,是你爸。”
不免的,成知云的身子更绷直了一点,交叠的双手忍不住的攥紧。
高泽园手机响起,打断了她刚想说话的嘴,她看了眼成知云,打开门去外头接去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的样子,是门板也无法阻挡住的争吵声,成知云眸子更暗了些,换了个手交叠。
门被重新打开,带着的还有高泽园未散去的怒气,她解开外套开口询问:“怎么不吃。”
成知云在心中叹了口气,很明显的高泽园忘了小时候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吃饭得大人先动筷自己才能吃,且食不言。
一顿饭下来,二者没有任何交谈,高泽园则是时不时拿出手机忙着自己的工作,听内容的语气应该是遇上了棘手的案件。
匆忙之余看到成知云放下碗筷的动作,高泽园打字的手未停下,抽着空开口:“吃完了?”
成知云默默的点了点头,高泽园手捂住手机,忙不迭又的说:“她在审讯室,张叔叔会在外头等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按桌子下的警报铃。”
为什么不是你。
成知云看着高泽园起身走向窗边,拉开房门,默不作声的朝外走。
张叔叔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马上就迎上来:“你准备好了吗?她在里面。”
看着张叔叔如此紧张的样子,成知云觉得有些想笑,她弯着嘴角:“嗯。”
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外边有空调的加持温度适中,可里面就像是热浪一般涌上来一阵热气,她轻蹙起眉头,往房间中央走去。
抱着相框的女人就坐在凳子上,头低低的垂着,听到声响也从未有任何反应。
在女人的面前,有一把椅子,成知云走过去,吱呀一声,坐下。
到此,女人才稍稍有些反应。
像是慢速播放,女人缓缓的抬起头,死鱼一般的眼睛慢悠悠的转动一圈,像是恢复了活气一般目不转睛的看向成知云。
声音粗噶的有些吓人:“你,也是来劝说的?”
“不。”
成知云声音冷冷的,她嘴角的笑挂在那里,像是一张假面面具。
“嗤。”女人发出一声不屑的的嘲笑,她更抓紧了怀中的遗像,苍白卷死皮的唇斜勾起一道弧度。
“我是来教你认清现实。”
成知云站起身,顶光白灿灿的灯落在她的头上,像是冒着毒气的蛇,给她周遭笼上一层冰冷的隔膜。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皱着眉看着成知云笑的疯癫。
“冷医生的手术流程并没有出一丝差错,是你没有上报你的孩子身体上的特殊情况。”
女人止住笑意,一双泡过毒水的眼睛直直的瞪向成知云,像是恶鬼马上就会冲上来扒她的皮吃肉喝血。
“就如此,你们还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天价赔偿,真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