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墓碑前的身影因悲伤的厉害而止不住发颤的身子,雨打湿了他全身,顺着发丝落下的是掉落在地开出一朵朵水花的泪。
无声的,成知云把伞挪过去了点,一记雷电划破长天,闪电煞白的光照着少女的脸色微微绷着,黑长的睫羽覆着眼下一层阴影。
“听到你哭,她也会伤心的。”
成知云缓缓蹲下,抬起眼皮看向张一凡,他侧脸对着自己,脸都哭的通红。
雨滴从睫毛根部滑落,张一凡扭过头来,像是落了水的可怜小狗,黑沉的眸子里满是不属于它的泪水,他恍惚的看着成知云,并不想承认这一切的事实。
“这一定是梦。”
他轻敲着脑袋,一下又一下,力度一点点由那些心里的清醒而加大力道,嘴里反复的那一句,这一定是梦。
少女纤细的五指抓住张一凡暴起青筋的铜色手腕,阻止他那自残的行为。
只是他力道大的,成知云扯不动一分,干脆,成知云猛的手一甩,雨伞脱离手心,落在远处,又因风吹开了一段距离。
“她走了!她是真的离开我们了!”
那些压抑了很久的话在这一瞬猛的倾泻而出,并没有那些通畅的感觉,反而心头大石又更沉了些。
齐肩的头发被打湿,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珠,成知云看着没有照片的墓碑,竟觉得可笑,她连一张夏芝兰的照片都没有。
于是她弯着嘴角,勾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雨水刺痛着眼睛,于是她倔强般偏要作对的睁大眼睛,红透的眼眶止不住往下流的泪水。
“那又怎样?生活还得继续,你觉得你这个样子是她想看到的吗?”
成知云闭上眼尾嫣红的眼,她微微仰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泪水混着雨水止不住的从眼尾大颗大颗掉落。
生活再也没有盼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的黑,一步失足踏落,就堕入无□□回的深渊。
“砰。”张一凡高大的身躯轰然坍塌,沉重的溅起一圈肮脏的泥水。
脸色酡红,嘴角苍白,成知云没见过这两般极端的现象,她想张一凡一定是生病了。
所以把他搬到了宿舍。
成知云毛巾吸水,扭干,轻轻擦去张一凡脸上的污渍,咔哒一声,是门开的声音,成知云连头也没抬,手指竖在嘴上,示意噤声,明显的感受到那人轻悄悄的关上门后,她继续擦拭。
那人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女宿舍是不允许男生进来的…”
成知云是头也没抬继续道:“我知道,等他醒来就让他走。”
那人似乎点了点头,就安静的回自己床位上去了。
张一凡是在傍晚醒来的。
房里一盏灯都没有,只有桌子上一根幽幽的烛光倒映在成知云走神的侧脸上。
少女翩长的睫羽在眼下覆上一层阴翳,黑色的暗处覆住那小半张侧脸,微翘的鼻尖随着身子起伏浅浅呼吸着。
吱呀一声,木板床发出老旧的声响,张一凡还红着脸扶着床边起身。
“醒了。”成知云回过神来。
张一凡点了点头,觉得喉咙干涩到发疼,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生病了。
“桌子上有水,你发烧了。”
成知云轻轻说完,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拖着下巴又继续看着一处发呆。
张一凡端起水喝了一口,不适感稍稍退了些。
两人就是这般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后张一凡便起身要要离开了。
“我先走了。”
成知云应了声点了点头,又失神的看着一处。
门关上的瞬间,那再普通不过的水竟在肚子里翻涌,一直到喉咙处,张一凡猛的捂住嘴巴往角落的垃圾桶奔去。
“呕…”
吐出来的是酸水,他想起来了,他已经接近三天滴水未进。
他是去看过夏芝兰的,像是被时间冻结起来的冰雪美人,她双手交叠,只是沉睡了一般。
呕吐使得他眼眶泛红,可是眼泪就像是宣泄的大洪,没有止境的往下流,他搀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拖着脚步一点点走远。
医院
冷娇容没想到成知云会来找她,在她抬眼看到成知云的那一刻,眉心的疲惫瞬然消散,她猛的站起来,又因为低血糖堪堪的扶着椅子。
“你怎么来了?”冷娇容语气听起来很意外。
成知云笑了笑:“没事就不能来了?”
“可以可以。”压住眩晕感,冷娇容上前来推了把椅子给成知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成知云笑了笑,坐下。
回到座位上,冷娇容拉近了些滑轮椅,双手交叠在桌前。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忙,但神态却满满的疲惫,成知云压了压其他情绪,含着笑开口问道:“那个医患事故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