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可是我们都在长大,身边更有形形色色的人不断朝我们走来,压在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沉,不可能再同儿时一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只要是人,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我现在是宁王,是皇帝的儿子,是王妃的夫君,是未来儿子的父亲,然后才是你的哥哥。”
“我并不是你一个人的。”
“所有人都不是你一个人的。”
“没有人天生就得围着你一个人转。”
“你是舒乐,你爹娘给你起这名字时,一定是希望你一辈子舒心安乐。然你不能为了自己舒心安乐,就诸事不管了,一时兴起,天翻地覆地闹,夺走旁人的那一份舒乐。”
“舒乐,我说的话有些重,但希望你能听进去。”
“这话我不讲给你,以后受挫时,自有那些挫折讲与你。”
“我知道,你本性并不坏。你只是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习惯了所有人都哄着你的日子。可是你不能一辈子呆在家里,呆在那些无条件对你好的人身边,你总有一天会走出去,独自面对头的风风雨雨。”
“就把这件事当成往外走的第一步,迈过这道坎儿,你才算长大了一岁。”
“我期冀着着看到你真正及笄的那天。”
沈舒乐从太后的怀里起来,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后不说话,把装着糕点的琉璃盏朝舒乐那边推了推,被小姑娘泄愤似的抓起一片,恶狠狠丢到嘴里嚼了嚼。
殿中静了半晌,只闻得沈舒乐由重渐轻的咀嚼声,间或有鸟雀叫唤一阵,声音透过帘子飘进来,给死气沉沉的大殿添了些斑斓的、从一而终的声色。
江望秋朝身边人望去,那人也朝自己望过来。两相对视时,那双丹凤眼隐秘地眨了眨,接着只见宁王起身,走到殿堂中央,朝太后行了一礼:“孙儿方才一通话造次了,请皇祖母恕罪。”
“无妨。”太后笑着摆摆手,“你说得很对,皇祖母还要赏你呢,何罪之有?”
厅中复又恢复沉寂。
“哀家乏了。”不知过了多久,太后舒了口气,朝二人点点头,“你们有空再来,哀家一个人无聊得紧,就盼着能来个人陪哀家说说话。”
“这老三媳妇儿也是个懂事的。”太后顿了顿,复又笑道,“常来坐坐,陪哀家捡捡豆子。哀家今儿就不多留你们了,新婚夫妻,感情正浓,在哀家这边反而束手束脚的,想亲密也得顾着旁人,不如早些归家的好。”
江望秋故作羞怯地微微低头,红了脸,笑道:“哪里的话,自是太后娘娘更为重要。只是今儿已叨扰了太久,待日后再来,定陪您聊至尽兴。”
俩人一同朝上首告辞,挽着手,向长乐宫外一步步走,每一步都像踩上了乡间的沃土,踏实而安详。
沈舒乐长久不语,只是待宁王的那只脚迈出殿中时,说了四个字。
“我知晓了。”她道,声音不轻不重,沉缓而平和。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