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
又或者……看见了?
是看见了的吧。
官府的人押着她从长街离开时,她偏头望了一眼河曲马背上被重重侍者牢牢护在身后的故人,那一刻,故人似也在隔着人海遥望她。
短匕被她因抓握的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的指尖带出袖口那刹,原本井然有序的恭迎场面一下子乱了,而她等候的故人,也被麾下数不清的护卫簇拥到了距离她最远的安全角落。
京都城的长街太长、太宽,京都城长街上的人也太多太乱,她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从触目皆是攒动人头的混乱中捕捉到她这一颗人头,但偏头望的那一眼,她私心里总觉得,他当是看见了的。
可看见了,却无动于衷。
她被官府的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押往大理寺刑房,他扬鞭策马,朝与她相反的方向走的头也不回。
从杀人的那一日算起,姜明月在大理寺刑房整整关了七日,这七日,她反反复复在心里确认小花子究竟看没看见自己,又会不会来救自己,但她万万没想到,七日后迎接她出大理寺刑房的,是她从没抱一分一毫希望的姜氏子明夜。
三年未见的小花子从人尽可欺的软弱模样蜕变成傲睨众生的贵主儿,她吃惊却不意外,而区区七日没见的哥哥从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转变成冠不正衣不整的邋遢大汉,她诧异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兄妹二人面对面静默良久,久到姜明夜觉得再不开口打破僵局,便会继续在此处耗到明儿个去。
“我这个样子……”他抬手轻触下颌七日未净已经长的有些扎手的胡茬,问话时两弯一如往昔般漂亮的眉微微上挑,“很丑?”
不丑。
姜明月将头摇的像是孩童手里的拨浪鼓。
风光霁月的谦谦君子即使变成冠不正衣不整的邋遢大汉,也自有一番孤松独立的出尘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