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寒,你说我存活于世间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一样,为了苍生牺牲自己吗?”
脑海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朗温润,却满含哀伤。
“那都是他们骗你的,神君,”沈昭寒自己的声音响起,“他们只是用上古神祇这个身份强迫你去牺牲而已。”
“没有人的使命是必须死亡。”她说。
“不,”男子摇头,“我可以接受死亡,可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为了苍生而死?他们......值得我付出生命吗?”
值得吗?渺小的蝼蚁值得高高在上的神君赴死吗?
“或许你该去凡间看一看,神君。”沈昭寒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如此说。
忽然,苍白的画面被搅乱,像一池浑水,再也分不清里面的人影。沈昭寒从梦中睁开眼,可眼前只有朦胧的光,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
有人拉过她的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掌心。沈昭寒起初疑惑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人在写字。
“师父,您还好吗?”她努力地辨认手心的字,随后点了点头。
裴望扶着她坐起来,又匆匆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此刻沈昭寒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现在不仅是个瞎子,还变成了一个聋子。
她看不见,更听不见。
小口喝下温热的茶后,她觉得被刀割过的嗓子好了一些,想开口说话,可是她发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好半天,她才适应了现在的情况,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手掌被人拉着打开,裴望在她掌心继续写道:“掌门问,您要不要回渺之间?”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害怕下手重了会让沈昭寒觉得难受,只是这样太过温柔的动作反而激起一丝痒意,让沈昭寒不自觉缩了下手指。
等裴望写完字后,他看见沈昭寒摇了摇头。
这会儿沈昭寒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她可以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去了也无济于事,只能等桓邈上神将药送来。”算算日子,大约明天药就能做好,到时沈昭寒便能摆脱这种行动受限的日子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沈昭寒问。
“刚过辰时,您要不要吃些东西?”裴望缓缓写道,随着每一笔划过,他的心跳都要快一分。
自弱冠以后,他在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可以如此亲昵地拉着沈昭寒的手,任他“胡作非为”。
“不必了,我不饿。”沈昭寒摇头,她本想今日安排元蓁和霁风见一面,这下只能暂时推后,等她恢复了再说。
“我想出去坐坐。”不知道为什么,沈昭寒觉得屋子里格外地闷,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裴望没有写字,只是扶着沈昭寒的胳膊,一只手虚虚地护在她的腰侧,带着她朝屋外走。
如今她听觉受损,没办法再辨别周围的声音,只好像个木偶一样由着裴望带她出去。
扶着沈昭寒坐下以后,裴望守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骂霁涟术法阴毒,害沈昭寒变成现在这副落魄样子,还是该感谢她为裴望制造了如此绝佳的机会,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沈昭寒亲密接触。
毕竟在这种时候,肢体上的必要触碰再也不会被归为越界。
被人心里念叨的霁涟坐在屋里,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属下急忙上前关心:“尊上,您可是着凉了?”
“没有,”霁涟摇摇头,“去把那个家伙给我叫来,本尊有事和他商量。”
“是。”属下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蒙面人来得很快,一进屋便问:“尊上有什么要紧事?”
“你的术法如今让沈昭寒病到哪个地步了?”霁涟扬扬下巴,示意他坐下。
“算算时间,今天她已经失去听觉了,”蒙面人思索道,“您有什么打算?想现在对云隐宗动手吗?”
“不急,”霁涟摇头,“让沈昭寒受伤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眼线好好在那里盯着就行了。”
“那等沈昭寒恢复以后,我们就放出下一步消息?”蒙面人问。
“可以,毕竟祭坛已经修好,就等着祭品乖乖送上门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到时候祭坛启动,三界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你惦记的那个元家姑娘,到时候本尊会亲自送到你手里的。”霁涟扫了一眼蒙面人,随口道。
“多谢魔尊,到时候我们一家一定对您忠心耿耿,马首是瞻。”蒙面人立马跪下,对她俯首称臣。
“哼,最好如此。”霁涟懒懒地向后靠去,身边站着的两个侍从立马会意,走上前替她按摩。
她眯着眼享受了片刻,随手抬起一个侍从的下巴端详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