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墨幽幽叹气,皇宫就像是一副永远走不完的棋局,永远充满阴谋算计,连什么时候进入棋盘,成为别人手下的一步棋都不知道。
这件事,估计岳贵妃心里多少清楚,教训常嫔其实也在暗暗提点她,只是贵妃……到底在皇后与明姬夫人的博弈中,充当了完全的冷漠旁观者。尤其是,当意识到常嫔根本听不进去劝导,非但没阻止她反而推波助澜,把人一并推入算计的漩涡中。
“月零,一会儿经过右丞相府,停下车,下去把这封信送给沫玉,让她找到机会送到雅雅手上。”
月零微睁大眼睛,试探性问道:“那奴婢送完信,再去别的地方转转,就不和小姐一起回府了。”
林倾墨揉了揉眉心,点头。
这丫头果然冰雪聪明,知道接下来她要干什么,给某人留颜面。
很快马车在言府门前停下,菱纱茫然问送完信回来的月零,怎么不与她们一道回府了。
也不知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马车发动起来,颤颤巍巍继续行走。
林倾墨背靠墙面枕着软垫,合眼假寐,心里默默倒数。
果不其然,还没数几个数,便有挑帘进来的动静,只听来人轻声道:“王妃,贱婢菱纱前来请罪。”
林倾墨睁开眼,淡声道:“菱纱姐姐言重了,你能有什么罪过呢,你可是皇后娘娘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真要有什么不对,也是我这个做肖王妃的不合格。”
她都这样说了,菱纱哆嗦着嘴唇跪下来:“王妃抬举折煞奴婢了。奴婢深知罪孽深重不可赦——万、万不该在明姬夫人面前替王妃擅自做主,奴婢自以为是的行为,害了王妃还辱没了王府名声。”
轿子的空间就这么大,王妃不吭声的时候,连呼吸的空气都显得窒息。
菱纱这才恍惚记起,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任凭拿捏的小白兔,如今端坐在面前的,是褪去一身伪装、目光阴冷的肖王妃。
她有主张,也有想法。
厌恶自以为是的人在一旁指手画脚。
林倾墨一直冷眼在看,早已看透了她一腔虚伪做作的热情,却也不点破她心口不一的忠诚。
审时度势且极度聪慧的人,懂得一开始就披上柔弱的外皮,在达到目的以前徐徐图之;当这层伪装阻碍到自己,撕毁皮囊的速度,她比任何人都干脆利落。
好一阵安静,只有呼吸的沉重。
“菱纱,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当肖王府的女主人。”
菱纱面有惊惶,不敢吭声。
“配不配得上,我还不是坐上了这个位置,另外你以为我很稀罕吗?”
说着她给自己气笑了。
从来都是你们决定我的位置,我何曾有过拒绝的权利。
林倾墨自顾自自嘲道:“如果我有反驳的机会,我就不会来和亲,根本不会来当什劳子王妃。
至于我和你家主子的关系——我帮他治腿疾,他许我自由,就这么简单。肖王妃的尊荣,我才不在乎,但这是他亲口许我的,我凭什么不能拥有,你们怎么排斥我,我都无所谓,反正就当府里多一个吃饭的客人好了。”
林倾墨早就知道,听雪轩压根不是肖王妃居住的正式院落,宋洵没想过把她当妻子看,而她也不计较这些。
“最后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们这肖王府,我迟早要离开,所以大可不必怀疑我是谁的人。哪天你们主子烦了我,不需要我,我会自己走,用不着防防贼似的防着我,毕竟能赶走我的也只有宋洵的命令。”
“王妃……”
“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脾气的了,没错,我之前都是装的,我不喜欢你,你也没多喜欢我,咱俩各自安好就很好了。”挥了挥手打发掉。
菱纱不敢多言,红着眼圈弓着身子出去了。
把话都说开,林倾墨舒心多了,解决菱纱这个大麻烦,总好过放在身边腆着笑脸膈应。
回到肖王府,林倾墨直奔宋洵书房,开门见山——
“乐临郡主是你的人?”
宋洵已经知道林倾墨遇见过白颜,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她便猜到了他们之间这层关系,神情颇有些意外。
他的书案不远处,摆了一张铺狐毯的玫瑰椅,林倾墨将披风解下交给下人,轻车熟路地坐上椅子。
还不忘顺手给自己倒杯温茶,润润嗓子,才开始分析说道:
“很简单,乐临郡主作为西梓的贵族,明明可以和西梓使臣一道前来,却比正常时间提早来了北域,这说明这里有一个她不得不提早过来的理由。
她这种身份的人去哪里都会受到各方的瞩目,因为不能随心所欲去一些地方,所以才选择碰瓷我,以借机达到来肖王府见你的目的。”
“殿下,我说的可有纰漏?”
宋洵叹了一口气,最后宠溺一笑。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