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人不欢而散,并且进入了一段漫长的冰冻期。这段时间有多长呢,长到沈艾忽然觉得一辈子都有些遥遥无期了。
原来一个人的改变可以那么迅速,那个纯粹而开朗,对自己理想有着无限希望的李念,似乎永远停留在那场绑架案里面,不会再回来了。
沈艾在教室里黯然神伤,祁萌和她说自己这回模拟考的英语简直是稀巴烂的一摊浆糊,她也“嗯嗯啊啊”几句,实在是集中不了精神。
“怎么了,家里没出事吧?”祁萌问她。
沈艾摇摇头:“没事,是自己出了点问题。”
祁萌不多去追问,只是好言劝了她几句。
“高考就这个节骨眼了,你可千万别松懈,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先以考试为重。”
“好,谢谢你祁萌。”
“谢我干什么,都是朋友。”
是啊,朋友。
就在几天前,她和李念也是这样的好关系不需要多说谢谢,不需要过多礼节,只一个眼神,便能感知对方心中所想。
午休祁萌去英语老师那问问题,留下沈艾对着空白的试卷发起呆来。这一天她没有任何学习叫效率,一想起那伤人的一幕就心如刀割,眼泪簌簌落下。
“怎么了?”
面前忽然多了一包纸,男士爱买的古檀香,极其高级的一种小包装餐巾纸。
周渝尘体训结束,这些天里他确认了方向。吕倩为他写好的警校之路他终究不喜欢,而是想要自己在航天航空方面闯出一片天地。
而他也确实争气,很快就争取到了北航的名额,只要高考文化课上线,空少的未来妥妥照进现实。
上次的事情过后,周渝尘对沈艾的情感变得更加复杂,那是一种好感加上愧怍而形成的袒护心理,他始终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多了那一句嘴,李念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刺激。
可他也觉得自己没错,毕竟感情这种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何况沈艾递给过他那封没有署名的情书,似乎就是最好的解释。对于一个可能和自己有未来的女生,周渝尘从来都不会吝啬关心。
“没事,一会就好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文科特长生的选拔,压力太大?”
沈艾招架不住周渝尘的热心追问,干脆胡乱应了。
“嗯……”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周渝尘顷刻便开怀大笑,“原来,你沈艾也有过不去的坎啊。这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就放宽心,当作是一次寻常的考试,考得上最好,考不上也就认命吧。反正我看你最近的成绩,至少裸分也能去个不错的学校,反正公办本科肯定是没有问题。”
临近高考,每个人都变得和家长似的,说话一套接一套的专业术语。可是,沈艾多想说一句,她不仅希望自己的未来是光明的,还希望朋友们的未来也是光明的。
已过下午两点,病房内依旧是一片黑暗。
“曹叔,帮我拿一下窗帘。”
曹管家应声去关,不经意间瞥了眼楼下,空荡的四周空无一人,连个猫猫狗狗的影子都看不见。
心中的焦虑不堪重负,郑屿年一遍遍查看自己的手表。沈艾和早和自己约定好了,要一起解析数学模拟卷的错题,这会都过了约定时间了,却迟迟不现身。
莫不是出事了?或者说又遇到了什么麻烦?总不可能走着走着昏倒了?
郑屿年越想越担忧,沈艾这人不让自己省心。总是一副冒失鬼的不靠谱模样,指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呢。
“我出去看看。”郑屿年无比迅速地拉开被子,抄起拖鞋就冲去外面。
“少爷!”
曹管家知道自己拦不住郑屿年:“披件外套,小心凉。”
出人意料的是,沈艾并没有失约,而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楼梯口上,过道的风寒气逼人,她哭得悄无声息,连着眼眶都红得骇人。
她该是等了很久了。
“喏。”
郑屿年不喜欢用纸巾,他的手帕比纸巾还要卫生,他有洁癖,每天盥洗加上消毒,还总是保持着一股清新的气味。
换作平时,谁拿了他的手帕,他必定要翻脸生气。这一回,他却主动将手帕递了出去。
“谢谢……你……”
沈艾正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猛得摁了一下鼻涕。
郑屿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帕,没想到沈艾这人还真是很不客气。
不过他并不和她置气,而是切入正题:“怎么了?”
“没什么,我能解决的。”
“我听说你被选中,要去参加文科特长生的考试。”
他说话一向长驱直入,很少拖泥带水。
“这你都知道了?”
郑屿年故弄玄虚地说:“我只是人不在学校,并不能代表我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