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取,你来找我了!我一直等着带你离开。”一个温柔的声音透过数重帷幕传至素罗耳中。
素罗看着手中令牌,正面刻着“乐府采风”四字,看来是此人的官职,背面刻着“玄帛”二字,看来是此人的姓名。
喜悦而错乱的脚步声渐近,一名男子掀起最后一道帷幕,只见他一身华服,黑中带红,双眼含泪地看到素罗,忽然僵在原地。
“你是谁?”此人的神色忽然冰冷,声音变得严肃。
“玄帛大人?”
“你为何在此?”此人即刻凝气于掌,暗自戒备。
“采风大人?”素罗递出令牌道。
此人见素罗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猜想她或许是误入法阵,便接过令牌,对她道,“在下公良怀,姑娘为何借通道来此?”
竟然是旋侯公良怀!若真如此,这里便是角城王宫。
素罗思索一晌,认为不可隐瞒,便对公良怀道:“下官殷缯,是广莫少傅,被绰氏兄弟错认成娈童而劫持到幽朱山下,逃脱时误入法阵,还望旋侯殿下恕罪。”
“是你杀了周尽!”公良怀大惊失色。
“各为其主,难求恕罪。但若可以返回,即是在下欠殿下一个人情。”
“这是单向通道,一旦开启,立即损毁。”
“什么?!你……”素罗此刻方知害怕,想问清公良怀为何要设置这样一处通道,思及他方才的反应,又觉得问不出什么。
公良怀看来更为担忧,掌力并未消散,面色变得阴沉:“我的身份是质子,倘若被人发现窝藏广莫官员,不但性命堪忧,还会损及盟约,所以你必须尽快离开。”
“难道殿下不知盟约将破?”素罗不想死着离开。
“什么意思?”
“阖闾、明庶两国各遣密使进入藏州,向绯瑜公主提亲。”
“怎会?!”公良怀一惊,又对素罗产生怀疑,“但我并未得到消息。你既是来自广莫,只怕言中有诈。”
“殿下大可拭目以待,下官若有虚言,任凭处置就是了。”
“你……”公良怀思索片刻,暗中散去掌力,对素罗道,“我没有帮助你的理由。”
“何不当作赌注?”
“什么赌注?”
“若下官所言为假,殿下就交出我,以表诚心,若下官所言为真,殿下就助我逃脱,也算在广莫留下一条后路。何况下官武力低微,无法对殿下构成威胁。”素罗说着,将双手伸出。
公良怀探脉过后,沉吟一晌,对素罗道:“外围守备森严,一时难得机会,你先藏在我的内室,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是。下官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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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蠢材!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你竟犯下如此大错!”
相府之中,丞相怒不可遏,厉声训斥跪伏在地的微生洵。
“孩儿知罪,请父亲责罚了。”
“王上已下旨,赦免二公子的罪责。”一名门客道。
“王上将他免罪有何用?此事造成的后果岂是他能解决?”
“既然公主婚事已成定局,父亲再责怪小弟也没用,不如即刻备战,同时寻回殷缯,或许可以查出绰氏兄弟的底细。”微生泱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打断了父亲的怒火。
“少傅还没有消息?”微生洵道。
“这两人武功高强,受害之人全都大有来历,只怕身份并不单纯。”微生泱道。
“你们……”丞相一时气滞,沉默一晌,终究无奈,对众门客道,“你们都听将军吩咐吧。”
“是。”
“那公主成婚之后的事……”微生洵仍不放心。
“再议!”丞相眼中现出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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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公主至角城的人都是青林院的高手,一路上车马疾驰,也不顾公主颠簸劳顿,一到宫中,苌昭即刻命人举行典礼,只在中秋当夜,就要青阳谨与绯瑜完婚。
消息传至旋侯殿中的时候,苌昭已增派了人手在周围监视。
公良怀心知自己已是阖闾弃子,却又不甘就此送命,心乱之下,一时不知所措。
素罗想见绯瑜一面,却不能让苌昭看到自己,凭自己的力量,同样无措。
“殿下若不能欺骗太后,可曾想过以下官为人质,威胁王后放我们离开?”
“只怕王后人微言轻,就算想要保全少傅,也无能为力。”公良怀道,“何况少傅当众被绰氏兄弟擒捉,又落在我的手上,他人将如何猜测我与绰氏兄弟的关系。”
“绰氏兄弟名声不佳……”
“哈,少傅说笑了。”公良怀凝重的面上竟稍显一丝轻松,“断袖之名无所谓,但幕后主使的罪名,我担当不起。”
“下官有一事相求,虽有风险,但倘若事成,我们或许可以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