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从来不曾变过。”
“我明白。”奚观叹气道,“明庶的武力虽为遐方之首,但财力、物力实为遐方之末。你初入朝堂时,就着力于工匠与商贾,成亲后,直到总理朝政,依然如此。”
“唯一的错误,就是嫁给王上。”
“你怎能这样说?”奚观伸手想对苌昭掩口,忽觉不妥,急忙将手收回,却被苌昭一把抓住。
“你怪我当初负你吗?”
这一问,令奚观惊惧,却见苌昭此刻神情,竟从发号施令的王后变回十几年前那个受自己照料的少女,一时间不忍推却。
“不曾,你将我视为最信任的人,我怎能怪你?”
听闻此言,苌昭缓缓起身,凝视着奚观道:“我到如今,也是如此。”
奚观一时失神,感到苌昭的掌指忽然放开,自己竟想要重新握紧,正伸手时,苌昭已伏在自己的怀中……
.
青阳璋回到寝宫之后,心下不安,想着昔日因有苌昭才能登上王位,而以苌昭此时的势力,一旦生出异心,恐怕难以收拾,于是屏退侍卫,独自出门,恍恍惚惚走到方才出事的河畔。
灯火残光中,除了苌昭未曾离去,竟还有奚观与她一同在亭内共赴巫山!
“你们!”青阳璋勃然大怒。
一声叫喊,惊得二人立刻分离,各自整理衣衫。
青阳璋抽出随身佩剑,指在苌昭胸口道:“本王对你一直信任,即使见你与朝臣亲近,也不曾怀疑,想不到你竟然……”剑尖刺出了血迹。
奚观连忙下跪:“王上,王后只是酒后失察,是臣一时糊涂,趁人之危,才犯下大错,请王上念在王后昔日功绩,只降罪于微臣一人!”
青阳璋并不理会,只见苌昭缓缓跪下道:“王上若是降罪于臣妾,那谨儿怎么办?”
“谨儿……”青阳璋的剑尖缓缓垂下,忽又抬起,指在苌昭颈项,厉声道:“谨儿可是我的亲生骨肉?”
“王上!”苌昭一惊之下,怒然站起,“王上以为,臣妾与王上相同,终日只想做这等事吗?”
“放肆!”青阳璋气得浑身颤抖,忽听身后树丛中有人的脚步声。
“嗯?”青阳璋转身正欲探查,只觉背后一掌袭来,震碎脏腑,不禁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王上!”奚观急忙过去将青阳璋扶起,运功为其疗伤。
树丛中,有枝叶颤抖的声音,但奚观与苌昭无暇留意。
只见苌昭走到青阳璋身前,缓缓蹲下,握着青阳璋的手,冷笑道:“我若说不是,你又当如何?”
“啊——”青阳璋用力甩开苌昭的手,气急攻心,瞠目而亡。
“阿昭,你……!”奚观惊得说不出话。
“我们带着谨儿一起走吧。我一离开,朝中必定内斗不休,没有太多人力来捉拿我们。”
“阿昭!”奚观轻轻放下青阳璋的身躯,起身看着苌昭道,“你理政多年,是为了谁?”
听闻此言,苌昭心头一震,一时无语。
“苌家世代忠烈,执掌兵权,他人本以为到你这一代,因为你与阿旭皆不入军营,则必将没落,不想你……”奚观一时哽咽。
“师兄……”
“我们幼时,在青林院中学艺,每日看着世代流传的歌谣,难道你忘记了?”
“我没忘记,受业持戈戟,承志慰椿萱!”
“你若令明庶朝中动乱,又怎能对得起战死沙场的父母?”
“啊……”苌昭后退几步,靠在凉亭的石柱上。
“杀害王上的罪,我替你担下,望你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可是……”
不等苌昭争辩,奚观抱起青阳璋的遗体,运使轻功,寻至守卫松懈处,逃向宫外。
“你放心吧……”苌昭逐渐恢复平静,拿起两只较大的酒壶,走到岸边灌满河水,返回冲散血迹,再将酒壶丢入河中,迅速赶回寝宫。
树丛下,有一名身着华服的孩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