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在殡仪馆内什么样的死状没见过,虞初虽点头示意,却并未将这番话放在心上。
傍晚时分,她与小王兵分两路,小王照常去郊外运尸,而她则根据芸娘在纸条上写下的地址寻去。
一路上因不熟地形,走了不少岔路。好在兜兜转转终于赶在夕阳落尽前到了府上。
准确来说,是到了这大户人家的后门处。
她到的时候,一名小厮满脸焦急的不停的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瞧见她来的时候,神色先是戒备,待虞初出示了手中的拜帖以及身后的驴板车时,他那紧皱着的五官顿时一松,神情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下来。
小厮迎了下来,快速的瞥了一眼了贴上的名号,确定是夫人请来的后,领着虞初急匆匆地就往里走,边走边念叨。
“眼看太阳下山,你怎的才来?老爷可是急的不得了!再晚来一会儿,你们这生意怕是就要吹了。”
虞初笑道:“我只道是一个大户人家,却未曾料到这府上竟建立在如此清幽美景之地,来的途中愣了许久,心神径直被这美景吸引住了,这才耽误了时辰。”
话落,见这小厮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脯,脸上甚至有些自豪,虞初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拖了拖手,继续说:“若是老爷夫人生了气,还望这位兄台多多美言几句。”
那小厮闻言,大笑了几声,仰着脑袋乐滋滋道:“咱们府上周围确实是美景,头一次来的人确实不曾见过这般好美色,倒是怪不得你,至于夫人老爷虽急了点,但也是个好脾气的主儿,你直接干你的事儿便是。”
虞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接着那小厮又开始介绍起了府内造景请的是名人工匠,又是如何打造的。
虞初浅笑着一句句附和,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处种植着各种名贵兰花的院子。
而一路上侃侃而谈的小厮则在院外停住了脚步,耳畔的聒噪刹那间就没声了,头颅低低的,一双眼睛只顾着朝鞋尖看去。
虞初一愣,刚想问什么,就听小厮绷着脸,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颤意:“小姐就在里面,师傅你进去吧,夫人应该在里面候着你。”
“你不进去?”
小厮闻言,瞳孔一缩,慌忙抬起头,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要是进去了,夫人会命人将我打出来的,还是您去吧!”
虞初盯着他,见其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怖的画面,一张脸上因强烈的拒绝而变得扭曲了不少,她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那小姐当真死的那么惨?
虞初揉了揉眉,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一下他,可见他迟迟沉浸在恐惧中,虞初无奈之下也只能丢下小厮,犹豫了片刻,牵着驴板车自行进了院内。
待她看清里面的场景时,不由得一震。
方才从外面朝里面匆匆一瞥,入目是一片美轮美奂的花海,可眼下才发现本该是蓝色亦或者是粉色的兰花,此刻无一例外沾染上了一片血色。
就连芳香的青草地都成了血红色。
而一片血色花海中,站着一名挽着妇人髻的纤弱美妇正捂着帕子,肩膀一怂一怂,伴随而来的是压抑住的哽咽声。
虞初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信纸,小心避开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来到了美妇人的身侧。
顺着美妇人的视线垂眸看去,血泊中心赫然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无脸尸体,整个人皮似是被人扒开了一样,残忍至极。
幸好她恢复后的嗅觉始终要比旁人弱,这嗅到若隐若现的铁锈味。
虞初驻足了一会儿,见这妇人迟迟不语,眼看天色暗沉下来,她拧了拧眉,准备开口打断这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时。
美妇人忽然止住了声,似是才察觉到身侧有人,连忙抹了抹眼泪,轻声道:“你可是芸娘派来的收尸人?”
虞初微微颔首,指向停在一旁的板车示意道:“天色渐晚,还望夫人尽早让我带走小姐的尸身,避免因此让府上引来晦气。”
无论古人还是现代人,对晦气一词大多避之不及,本想安慰安慰夫人,可为了尽早干完活回去捧着香喷喷的狐狸睡觉虞初狠了狠心,直接道出了这个词。
不出意外,美妇人闻言神情一变,随即哭泣声隐隐又有了要开始节奏,不过在虞初试图靠近的时候,倒是自觉的朝着边上让开了道。
这倒是方便了虞初的动作。
虞初套上一层油纸衣,随后又从板车上拿出一张草席,目不斜视的将血肉模糊的尸体卷在其中,麻绳一捆,就拖拽到板车上。
随后转身看了眼美妇人,点了点头示意一番后,也不管那妇人是何表情,牵着驴子便离开了院子朝着后门走去。
路过院门口时,忽然听见一声声的呕吐声,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去。
不久前还惊慌的小厮此刻颤着腿一脸恐惧的看着自己这边,眼白一番,直接倒地晕了过去,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