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小瑕能掌镜拍一部电影,她一定会将此时此刻的花枝和眼前的男人摄进同一个画面。
只是这一份隐秘又脆弱的美丽似乎又并不适合被太多外人所观赏,正如这一支已近败落的花枝再经不起风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也宛如一支即将踏入晚春的花枝。
这份突如其来认知令元小瑕略感诧异,她只能又不动声色地地观望了栾先生好几眼。
栾先生忽然抬眸,他的眼皮单薄,拖着细长的眼尾,男人少有的浓长睫毛在抬眸看人的时候,宛如一只将将要飞到你心上的蝴蝶,他嗓音含笑:“所以,还是拿铁?”
元小瑕唔的一声,同他强调:“不要糖。”
他低声笑了笑,回答元小瑕说:“记住了。”
询问过意见之后,栾先生替她手作一杯无糖拿铁。
他手指修长洁白,端着咖啡走来的姿态又太美,元小瑕本着欣赏美色的心态观赏,可偏偏同他目光交汇,居然让她一时心虚,忍不住错开了眼。
咖啡落在餐桌,发出轻轻的咯噔声,元小瑕心底也咯噔一声。
她低着头朝他道谢。
栾先生温声回了一句:“不必客气。”
他又从篮子里取出包装精致的点心,修长的手指灵巧地一一拆开,取出干净的餐盘,将几个点心一一放置。
元小瑕心虚又无奈,只能低头猛喝咖啡,偏偏喝的太急,一口烫入舌尖,她噎住痛呼,只能努力忍住狰狞表情。
栾先生并未察觉,他只是看着甜品夸道:“元小姐好巧的手,看上去就十分美味。”
元小瑕憋的脸颊微红,她说:“栾先生试试口味。”
栾先生道:“那我不客气了。”
元小瑕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减了半糖,她发疼的舌尖抵住下颚,难以察觉地有了一分紧张。
她看着栾先生咬下蛋挞,然后一口一口吃了干净。
元小瑕不太了解自己这份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期待,但是她看着栾先生拿过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笑地弯起了眼角,他朝着元小瑕道:“实不相瞒,元小姐,这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吃完整道甜品。”
元小瑕不免惊讶地啊了一声,心想糟糕,眼前这个男人不爱甜食。
好在他解释道:“十多年前我在伦敦,英式传统的甜点,总是会加过多的枫糖浆和果酱,后来又久居北美,你想必也知道美国点心的甜度。还要谢谢元小姐,让我知道,其实我本人并不是不爱甜品,只是或许不爱过分甜的甜品。”
元小瑕心满意足。
虽然她也并不想深究自己这份心满意足的来源。
她也笑着道:“看来虽然栾先生在国外呆的时间久,但是却依旧还是一个中国舌头和中国胃。”
栾先生端起自己的黑咖啡,同她闲聊:“少年时候刚刚出国,跑去伦敦唐人街吃中餐,许多菜品却是我在国内闻所未闻,后来渐渐学乖了,知道想要满足自己的味蕾和肠胃,靠着中餐馆还是不行。”
元小瑕问:“于是,你便日夜钻研中餐技艺?”
栾先生轻轻地笑,他摇了摇头:“虽然我很想讲自己很擅厨艺,但是事实上我努力了许久依旧不得窍门,可能的确没有天赋。后来,后来家里人实在看不下去,雇了当地的华人阿姨,替我准备三餐。”
元小瑕眨了眨眼,一时哑口无言。
栾先生倒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讲:“元小姐见笑,我是家中幼子。”
元小瑕想,果然说来说去,依旧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做派,还是幼子,想必父母更是溺爱。
栾先生大约是看穿了她心间所想,他抿嘴,唇角微微上翘,可是眼眸看向她,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潋滟,可只是看了一眼,他又垂下了眼眸,端起手中咖啡,浅浅尝了一口。
于元小瑕而言,栾先生意外的健谈。
他看上去身材几乎称得上纤瘦高挑,但是他讲,他大学时候,曾经孤身一人徒步过美国的约书亚国家公园。
“距离洛杉矶很近,大约也就不到两个小时车程。”
他讲。
元小瑕问:“那,景色漂亮吗?”
栾先生手指敲了敲咖啡杯,神态有着轻松惬意的松弛,他说:“沙漠风景,岩石很漂亮。”
元小瑕以手支颐,安静地听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同她讲述他的经历。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过于新奇,同样的,这种感觉,也实在让她感觉有一种困惑的着迷。
或许她的确从未长时间与同龄男性相处,更没有什么同年轻男人相处的经验,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妥,但是主观意愿上,她又不想阻止。
她想,面前的男人一定比她年轻不少,然而她没有理由,便不好突兀地开口询问他的年龄。
然而她是元小瑕。
是二十二岁便身披价值几十万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