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场group crit,喻幸挽着挎包下楼。绑在脑后的皮筋儿刚崩断了,只能散着长发走出门去,才进伦敦的邪风里,呼一声全散开。
她到街对过等车,单边耳腔里塞只耳机听trap,漫不经心抬头看天。
天幕皱如软布,厚云浮凸着筋纹,好似布面上密匝匝的针脚。白日惨淡,在云角小露一圈空濛阴晦的光源。楼群疲惫地挤挨在街边,被鸽灰色日光染得泛旧了。
在公交车站偶遇Emma,后者笑眯眯地喊她吃海底捞。学校刚好有线路直达中国城,到店一问才获悉,排号要等五小时。
Emma奇道:“我没听错吧,现在不是工作日白天?人怎么这么多?”
“要么去另一家吧。”喻幸拉着Emma走到店外,笑笑说。她语气很淡,惯是情绪平稳。
Emma摇头:“O2人肯定也不少的。你不知道吧,今天那边有演唱会呢,早八百年票就卖光了。要不是没抢到票,我旷掉crit也去了。”
喻幸听她说得愈发激动,随口问:“谁的演唱会?”
Emma亮着一对透茶色眼睛:“谢嘉年!他这次突然开启欧洲巡演,第一站就是伦敦。你平时不关注国内乐坛?这回听说他总算要唱那首最知名的《三生有幸》了。我单曲循环过得有上千遍了,一直都想听听现场……”
原来他来了伦敦。
怪不得今天早上,被谢嘉年一通语音吵醒,神神秘秘问她晚上有没有空闲。
身边的Emma已经轻声哼唱起来:“想做你香水罐的嘴……”
这曲《三生有幸》是谢嘉年自弹自唱的个人原创单曲,首发于三年前一档现象级火爆的音乐类节目。
谢嘉年走红之后,有一个月消失于公众视野,其实是躲在伦敦她的公寓里面。
那段时间,喻幸正忙着赶论文,听见铃响去摁开了门禁,然后就把风尘仆仆的他撂在那儿没再搭理。
精巧紧凑的小户型单间,床尾就是书桌。谢嘉年坐在床上无聊半晌,不怀好意凑到书桌前面来,一双手修长白润,浅触她的肌体。他能熟练演奏许多乐器,指尖抵着皮肤捻按弹拨,也成为一种暧昧韵节。
喻幸不动声色,连眼睑也没多掀,熟练地用肘关节将他顶开。谢嘉年几番勾弄无果,只好摸出手机坐在她背后玩。
可他到底是太想引起她的注意,指尖轻触几下屏幕,把《三生有幸》的demo放给她听:
……
想做你香水罐的嘴,发梳上的齿
一切你生命中微毫到总被忽视的物事
渴望等你真正遗失,会觉得不够舒适……
“这首歌是给你写的。”谢嘉年咬字加重,刻意强调。
“哦?是么。”喻幸头也没回,用键盘敲下论文的小标题,“没让别人知道吧?”
“放心,我没提过你的名字。但是,喻幸……”他扔开手机,慢慢蹲在她的软凳旁边,仰脸盯着她仔细地看,目光和语气都隐隐低落,有些引人垂怜的意态,“你是不是还觉得睡我很丢脸?”
喻幸停了手,垂眸与他相视。
谢嘉年长得其实很好看,肤色欺霜赛雪的冷白,眉眼深秀,唇鼻形态优美,身量也很高,此刻低低地蜷在她脚边,努力仰望着。
“你要我说实话吗。”她问。
“我不要。”谢嘉年果断摇头,他去捉喻幸放在膝上的手,捧到唇边细细地啄吻,“……我要你骗我。”
“那好。跟你睡不丢人。”喻幸说。
谢嘉年于是露了笑,齿排洁白齐整,兀立一颗少年气质的虎牙尖。低下头去,从她的指关节亲到手背上掌骨的筋络,那么认真细致,边亲边说:
“是吧?我现在有很多歌迷,他们都好喜欢我。说我才华横溢,长得又帅……你有没有也喜欢上我一点?”
“……”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喻幸,笑一笑?你只要对我笑一下,我就可以帮你骗我……”
谢嘉年总这样,尝到一点甜头就益发黏人。像只喜欢腻着主人的小白狗,给块零食就摇尾巴。
喻幸有点烦了,手指一并,捏住他两页淡红的薄唇:“谢嘉年,先别闹了行不行,我论文明天中午deadline。”
两个人睡在一起这么多年,谢嘉年早摸透了她的脾气,不依不饶顺着手腕往上亲:“一次,就一次,保证三十分钟之内完事儿,好么?求你了……”
谢嘉年服务意识特别强,她每回都很舒服。
所以喻幸中合上电脑,终究点了头。
谢嘉年终于获了准许,千恩万谢地一把将她抱起来,搁到蓬软的床上。
他从床尾欺身上去,握住她脚腕把人拽近了,垂首和她亲昵地接吻。
渐渐地,伸进裙摆里面。
一手绵潮。
“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