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侍候的丫鬟见状一愣,脸蓦地涨红,识趣地放下碗筷,轻手轻脚退出去,顺道偷笑着带其他人一起退远。
只道是殿下和将军正在亲热,非礼勿视。
这头,罪魁祸首全然未察觉出左慕恒脸色阴沉,反而扑闪着眼睫,歪头追问:“左慕恒,你别不说话,到底好不好喝嘛?”
男人盯着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眼,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滚。
少女双眼因哭过而微微泛红,在灯火映衬下似盛了星光,懵懂一眼,勾心摄魄。
再往下,朱唇柔软,裸露在斗篷外的那段颈勃白皙娇嫩,她在他眼里脆弱不堪,他甚至无需兵刃,抬手便能将其捏断。
方才那一抹湿润温暖的触感仿佛还未离去,唇边残存的桂香混着淡淡酒气,一点点蚕食着心底某一处的封锁。
雨点坠落轻声,撩拨出泛泛涟漪,力微,而势不可挡。
此刻让她迅速清醒的最好办法,便是浇一盆冷水。
他应当将眼前的少女推开,再命人将她拉出去醒神。
然而伸出手,最后不过是轻轻落在了少女肩上,将其不大老实的身体扶稳。
容岁口齿不清嘟囔许久,没能听到男人的回应,便略不安起来。
“是不好喝么?不应该呀……”
她说着,扭头朝桌上扫了一眼,然而此时酒坛已被侍女撤下,她未能如愿寻到,转而看向方才的酒盏,抬了手便想去够。
左慕恒面色愈凛,在她手掌触及杯身前适时抓住她的手腕。
默了默,才沉声道了句:“……好喝。”
“好……好喝!”容岁闻言唇角粲然勾起,不再胡乱摸索,“你也喜欢,对不对?”
得了他的肯定,她心中欢喜,捧手欲再与他确认心意。
可人一旦忘乎所以,便会遭殃。
双手合十的那一瞬,钻心的刺痛再度从掌心传来。
容岁长“嘶”一声,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双眼再度变得湿润酸痛,她甩甩头,眉头紧蹙,下意识鼓嘴朝双手呼气。
末了,甩了甩甚感笨重的脑袋,目光漫无目的四处游移,最后定定落向眼前之人。
受痛感刺激得来的些许清醒,已经勉强可以让她判断出,左慕恒脸色很差。
定是又不高兴了。
左慕恒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坏了些,他不高兴,便会凶她欺负她。
“说好的,”她睁圆了眼委屈巴巴,不知是怕的还是方才吃得有些急,激灵着打了个小嗝,“你不许,不许凶我,不许欺负我……”
定是她的提醒起了作用,左慕恒真的没有在用那凶巴巴的语气同她说话,只是没由来问了她一句:“不饿了?”
算不得温柔,但同以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不如以前那般冷漠。
容岁眯眯眸子,重重叹出一口气,而后温吞在脑子里拆解他的话。
他问她饿不饿。
方才吃了那么多,怎么会饿!
于是她果断摇头,餍足地勾唇朝他笑笑。
左慕恒挑眉,遂朝门外吩咐:“带公主前去上药。”
话落,却迟迟不见有人领命进来。
容岁跟着他扭头朝外头望了望,而后狐疑地歪首。
“她们不在,”她抬起红肿的手指向眼前的男子,“你,你来给我上药吧。”
男人闻言,只是避开她直勾勾的视线,起身朝屋外走去。
左慕恒本想去外头随手指个下人领她回房上药,可他没有想过,此时的容岁,断不可能想明白他的意图。
院里桂香沁人心脾,容岁已分不清是她桂花酒酿的味道,还是将军府中木植香味,头晕晕的,跌跌撞撞沉默着跟在男人身后。
他迈一步,她便迈两步,不知为何,石砖地板踩下去竟软软乎乎,好在还能站稳。
根本难不倒她!
她正为此暗自窃喜,不料想还未高兴片刻,脑袋瓜先一头撞上一面高墙。
抬头,却只见男子挺拔的背影。
左慕恒顿下步子回首看她,她似乎听见男人轻声的叹息,然而待她惊奇地探首想要确认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他毫不留情地捏住后颈脖,提溜着一路飘飘飘忽忽回到了卧房。
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也随之传了一路,直至人被按在榻上坐下,她嘴里依然还念念有词。
“你欺负我,你真坏,不许欺负我!”
彼时左慕恒手里拿着消肿的膏药,勾唇静静欣赏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半晌,才慢悠悠开口道:“手伸过来。”
正好,容岁已经嘟嚷得有些累了。
她噤了声,犹豫打量他许久,才将手伸出来。
“你看,”她鼓嘴感叹,“变成猪蹄了。”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