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衍心下微沉,下意识伸手紧紧扣住季宁玉的手腕,却刚触及她温腻的皮肤后就被狠狠挥开。几乎是瞬间,季宁玉拔出长剑,想也没想地刺向他伸过来的手。
江星衍一着不慎,竟是被直接划伤手背,鲜血顷刻汩汩而出,顺着手腕不断溅落。
他瞠目结舌地捂住伤口,再也顾不上矜贵优雅,表情甚至有几分扭曲。
往日他们虽也会拔剑打架,手上总归收着些。江星衍万万没想到,这次季宁玉是真的对自己下死手。
“季宁玉,站住!你疯了吗?!”
季宁玉反手将剑锋被拍进鞘身,没有停下脚步。她只留给江星衍漠然的背影,杏黄色的裙摆划开轻盈的弧度,声音随着微风轻悠悠地飘来——
“也许呢。”
她早已分不清何为虚幻,何为真实。
季宁玉神色恍惚地穿过长长的连廊。廊桥连接着宗主大殿与弟子们晨起练剑之处,建在清凌凌的湖面上,远远看上去如卧虹临水,正是千回百转,九曲回肠。
湖中灵气豢养的锦鲤甩着尾巴,怡然自得地从东游到西,随着阳光的照射变化出不同的颜色。若逢夕阳西下,便成群结队的幻化为明亮的橘色,就像水里的云朵堆叠在天际。
小时候刚到天心宗,季宁玉没见过这般神奇的东西,还以为是水里染了颜料,甚至大着胆子伸手去抓锦鲤。当然也被她捉住过。
只是灵气养着的锦鲤终究与凡间的鱼儿不同,被她从水中捞起的瞬间就化为雾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脸上还挂着被锦鲤甩出的水痕,手中却空无一物,留下季宁玉茫然地瞪着手心,如同她寥寥无几的过去。
季宁玉慢慢停下脚步,凝望着明亮平静的水面默然不语。黑沉沉的眼睛蒙着灰败之气,波澜无惊。
不远处却突而传来阵阵嘈杂声,一伙人推推搡搡地从桥廊的另一边过来,身着相同的天青色长衫,正是天心宗的弟子服。
为首的男人看见湖边的季宁玉,眼睛里的微光一闪而过,立刻昂首提胸地走过来,装模作样地作揖道:“哟,季师姐在这儿呢,可是让我们好找。”
“叶行舟那小子不知好歹,被我们丢到了后山。季师姐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