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郎月困倦极了,她闭着眼睛趴在车门玻璃上,车门太硬邦邦,她只能把手垫在脸颊下。
刘云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停地看后视镜观察林郎月。“林小姐是回白家还是……住酒店?”
“白故天呢?”
这是林郎月醒来后第一次叫白故天的名字,刘云齐有些吃惊,沉默了一会说道,“少爷……少爷吩咐我安排您的住处,可能觉得你现在不想见到他吧。”
林郎月眼睛没有睁开,“我听说邵一凡醒了?”
“是的。”
“你安排一下,带我去见见他。”
刘云齐回过头来,“可是少爷让您休息。”
林郎月此刻睁开眼睛,视线正巧撞上了刘云齐的视线,她的声音由于哭泣有些沙哑,眼睛也肿了起来,“齐哥,那段录音是邵一凡给段琳琅搞到手的,他或许知道那段录音放在哪。”
“可是少爷……”
“这或许是我最后能为白故天做的事了。”
刘云齐再也没言语,他吩咐司机把车开往医院。林郎月走进病房时,邵一凡正坐在床上,眼神木讷地望着那瓶输液,见林郎月走近病房,坐在他身边,他也没兴趣朝她看一眼。
“邵一凡,段琳琅死了。”
邵一凡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恢复了静默,林郎月又说道,“至今没有人告诉你她的死讯,对吧。”
邵一凡依旧沉默相对。林郎月继续说道,“可你感应到了她的离开。”见邵一凡依旧这么坐着,眼眶里却闪出泪来,林郎月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很可笑吧。”
林郎月说道,“有一个到死也要保你平安的人,你有什么可笑的?”
邵一凡第一次正视林郎月,发现她满眼的悲伤,“总好过我,被自己视作母亲的人背叛出卖,就好像被你抛弃的邵一辰一样。”
话音刚落,邵一凡眯起眼睛审视着林郎月,林郎月并不怵他,反而迎着他的眼神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和被父母遗弃的球球一样。”
“你!球球还好吗?”
林郎月问道,“你想他吗?你想再见你儿子吗?”
“是不是我不把那段录音交出来,你们就不让我见他?”
“邵一凡,你为什么总把人想得和你一样坏呢?我是孤儿,甚至连我过去的记忆都没有,我是不会忍心这么做的,孩子就在外面,我让人抱进来。”
邵一凡惊讶地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会判死刑的,你知道吗?”
他闭上眼睛,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林郎月说道,“我知道死对于你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死了你可以和段琳琅又在一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球球和邵一辰?”
“他们……”
林郎月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否认了他,“他们不会好好的,他们的日子会很难熬,所以拜托你不要这么自私,想想活着的人吧。”
林郎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一下,那段录音放在市仁银行的保险柜里,是用球球的虹膜开启的。”
花开有时,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林郎月找了一个大的行李包装了几件随身换洗的衣服,没想到刚来丁家时对任何事情都陌生的她离开时竟然也有了一袋行李。
丁静站在门口看着她,“姐姐,别走好吗?”
丁家可以算得上是家破人亡。丁家坤认罪伏法,对当年谋杀戚祺的事情供认不讳,虽然案件过去这么多年,但他至少得再做几年牢。丁家大太太冯春玲谋杀林慧婷未遂和丁家二太太张美凤谋杀林郎月未遂均被缉捕,胡立文作为从犯也一并收押。
林郎月对她笑了笑,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妹妹,就算真相大白,还愿意认她做姐姐,她摸了摸丁静的头发,“姐姐,我不怪你,可是现在丁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离开这。”
“你该长大了,和明卿好好生活。”
白故天已经站在卧室门口,丁静见他来了,识趣地退出了林郎月的卧室。
屋子里只剩下他俩,空气变得安静,他俩都不知该怎么开口。林郎月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要太为难丁家的孩子。虽然父辈们做错了,但丁静……”
“好。”
“林慧婷给了我,我原先居住的那个地址,我想回去住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来。”
“如果你想恢复记忆,我可以让团队……”
“不,我不想。”
“我和律师聊过,关于林慧婷的遗产事宜,她的遗产继承人填的是你,所以丁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份,如果你想……”
“不,我不想。”
薄唇紧闭,丹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