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以后,天暗得迟了。
角门边的杂草生机勃勃,郁郁葱葱长得有半人高。
罩房附近的,因时常被人踩踏,明显矮了一截。
房间里头,秀珠正在铺褥子。
褥子缝了一张旧被单,规整盖在草垛子上,秀珠慢条斯理地捋平。
“瞎折腾。”洛永康叼着一截子草梗,正在剔牙,舌头勾出菜渣,随口吐到地上。
秀珠不搭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故意拖延时间。
“喂,你好了没啊。”
洛永康粗鲁地抓起秀珠,虎口卡住她的下巴,让她没法将头低下。
下颌被捏得凹陷,秀珠不敢反抗,红了眼眶。
“又是这副死了娘的脸。”洛永康厌烦地把她甩开,转身躺到了褥子上。“还不错。”
他双手垫到头后,侧脸吐掉草梗,脏鞋踩在被单上,朝上头移了移。
褥子上立时出现几个脏鞋印。
秀珠敢怒不敢言,苦着嘴角立在一旁。
“过来。”洛永康拍拍褥子。
“今个儿能不能不要那样了。”秀珠怯怯的,眼神闪烁。
“先过来再说。”洛永康恶声道。
秀珠朝他挪了半步,“求你了。”
“啧。”洛永康耐心用尽,用脚把她勾了过来。
一盏茶后,洛永康瘫靠着,垂目睨着秀珠帮他系扣。
“哭哭哭,真他娘的晦气。”
秀珠低着头,眼泪无声滴下来,“说好不这样了。”
“最后一次好了罢,别哭了,闹心的很。”
上回他也是这样讲,秀珠不信他的话,默默将眼泪擦了。
“别哭丧了,听说二奶奶出门去了?”
秀珠点头,“去平遥城了,要几日才能回来。”
“那是好事哇。”
“好什么?”
“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秀珠抬眸,“你是说将军?”
“男人嘛,哪个不贪野食。”洛永康猥琐地盯着秀珠的胸口。
“再说你这儿。”他用手揉了一把,“一看就比二奶奶大,只要想法子和他共处一室,还是有机会的。”
秀珠想躲开,却又不敢,疑心他怎会这般好心,想让她和楼啸川成事。
“你做什么要帮我?”
“你猜不到哇?”洛永康眯着眸子,色眯眯地看着她。
“为了二奶奶?”
洛永康笑笑。
“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就尝尝鲜。”洛永康劝她,“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等我成了事,我就离开这里,离开金陵,你就好好当你的姨奶奶,再也不用伺候我了,怎么样?”
这话真说到了秀珠心里,她的脸色微妙起来。
“呵。”洛永康冷笑一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说不准二奶奶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你还是趁早下手。”
“不知将军今夜会不会回来。”秀珠服侍完洛永康,才开始收拾自己。
“接连出城,像是有事儿啊。”
“我早晨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平遥城有什么山匪,应该是太行山罢。”
洛永康心头一紧,双眼大睁,脸色分明黑了下来。
秀珠见他若有所思,以为是在帮她想法子,“要是今夜将军回来了,我就想办法进去伺候。可要他不愿意,我又怎么办?”
洛永康烦躁不堪,“什么怎么办。他要是肯,你就顺水推舟。他要是不肯,你就扯乱自个儿的衣裳,说他想要对你用强。有什么好犯难的。”
用强?秀珠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觉得楼啸川对她定然有情,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收她的荷包。
只不过最近叫凌佳蕊迷住了,才对她冷淡了些。
“哟,你还不乐意了?”洛永康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早都是婊子了,就别想着清清白白跟人了。说实话,就姓楼的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你真想反咬他用强,还挺难,指不定他抬手就给你摔出窗外去。哈哈哈哈。”
秀珠脸色一凝,当了真,“这,这怎么办呢?有没有稳妥些的法子。”
这事必须一击即中,若要失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稳妥。”洛永康不知想到什么,怒色一闪而逝,“我有迷烟,你给他屋里熏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候,你扒了他的衣服,躺一道就成。”
“可将军他又不傻,做没做过,哪里会不知道。”
“将军他不傻谁傻?”洛永康嗤笑,“再说了,就算你俩什么都没干,光是躺床上睡一夜,他也不得对你负责?”
秀珠恍然,捧着心口企盼起来,“你说的对,那迷烟在哪儿?一会就给我罢。”
“瞧你那猴急的样,你要能把我伺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