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不大不小的罩房之中,蕴含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方婉惊诧的同时,洛永康比她更为震惊。
今日一大早,他就出门去寻药了。
由于时间仓促,只弄来了一包寻常毒药。
说是无法立时毙命,可若是吃的多了,或是救得迟了,拖个几日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洛永康把纸包交给秀珠,骗她说是迷药。
如此一来,借刀杀人,神不知鬼不觉。
洛永康本想等到楼啸川发作了再逃。
他正在房里整理细软,没想到被人喊了出去。
听说楼啸川要寻个会骑马的,去把章大夫载回来。
章大夫是将军府的常客了。
洛永康见院里一切如常,想来楼啸川还没有出事。
整个院里的下人,也就他吹嘘过自己骑马擅射。
遂理所应当的,这桩差事轮到了洛永康头上。
下人们也想趁机看看,他是不是真会骑马,还是在吹牛。
毕竟都是奴籍出生,谁也没这个命学。
洛永康自然不虚,他是真会骑马。
为了凸显自己骑术精湛,他一路疾驰,用最快的速度把章大夫请来了。
入院子的时候,还得一帮下人叫好。
就在他得意洋洋,来到方明瑞屋前时,突然生出一阵心慌,想着进屋看看情况。
这一眼,便出了大事。
他与方婉四目相对,显然是互相认出了对方。
发自本能的害怕,方婉喉头一动,泛了血腥,她生生咽了回去,拽着方明瑞的胳膊朝后躲。
洛永康也变了脸色,只是满屋的人都围着章显光,没人留意罢了。
他眯了眯眸子,警告般看向方婉,后退两步,出了房间,转身就跑。
不能在等秀珠下药了,无论楼啸川今夜吃或是不吃,他都不能再留了。
洛永康万万没想到,原那方明瑞竟然是方婉的哥哥。
他还不知方婉中毒的事,心说碍于名声,她未必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恶行说出来。
可等外人走了,就不一定了。
他和方家的渊源可真是够长的。
心说刘招儿可真是丧门星,偏偏把他拉到这么个龙潭虎穴之中。
能活到现在,纯粹是他命大!
洛永康一边翻找犄角旮旯,一边自嘲地摇头。
好还这几个月里,他偷摸拿了不少首饰,再加上厨房里油水充足,也算是捞了一笔。
大不了再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与此同时,章显光已经有了结论。
“方姑娘是中毒了,中毒不深,加上服用了救命的良药,已无大碍。我开个解毒的方子,吃了以后把余毒吐出来就行。”
闻言,楼啸川松了口气,方明瑞却急了。
“大夫,我妹妹是中了什么毒?”
“普通的耗子药罢了。”章显光边写边说,“这药人误食了就害肚子,吃多了也要命。还好方姑娘没吃下去多少。”
“耗子药?”方明瑞看看方婉,后者呆呆地摇头,面目惊恐更甚方才。
方明瑞只当她是被耗子药吓着了。
弱有所思地看向楼啸川,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猛然攥住了章显光的衣摆。
“章大夫,这药吃下去多久会发作?”
“也就一时半刻的功夫,耗子药发作得很快。”章显光把方子递出去,“不用担心,近日吃得补一些就成。”
叫他奇怪的是,身侧两人都不接方子。
章显光抬脸去看,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皆是蹙眉沉思,极怒的模样。
“怪不得不肯给。”方明瑞话里有话,章显光听不懂,楼啸川却是明白的。
“他是要害我?”楼啸川不可置信。
方婉听到楼啸川的话,也明白过来。
扫视一圈房间,不见洛永康,终是回过神来。
怪道秀珠死活不肯给她斟茶,原来是茶水里下了耗子药。
可这茶水本是要给楼啸川用的,难道秀珠想要加害的人,就是楼啸川?
楼啸川本想叫洛永康把秀珠找来,回眸一看,洛永康已经不见了。
“我去问她!”楼啸川愤然走了出去。
章显光看出了其中门道,显然方婉中毒并非自己误食,而是有人设计。
左右不关紫晴的事,他不想掺和高门深宅里头的腌臜,声称约了病人,告退出府。
人散尽了,屋里只剩方明瑞,他像被人抽了魂又塞回来,气弱地守在床边。
手里摩挲着方婉的发丝,心疼万分,“婉儿,你也看到了,将军府不是好待的地方。”
他们虽为兄妹,却鲜少有推心置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