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风大,刮得呜呜作响,暴雪方下半晌,已然在屋顶积了一层厚雪,也叫屋里有了一丝冷意。
正屋内,紫晴伺候凌佳蕊躺下,将新弹的棉花厚被替她盖好。
地龙烧足了,屋里炭炉也燃着俩,紫晴还嫌不够,往凌佳蕊脚下放了只汤婆子。
“手炉也抱上罢。”紫晴从侧边掀开一点被,小心把手炉塞进去。
“嘶。”
“烫着了?”
凌佳蕊打了个寒颤,笑嘻嘻道:“没有,是舒坦。”
“唉。二奶奶一入冬便手脚冰凉,要是姑爷在就好了。”
“关他什么事。”
“能帮二奶奶捂捂啊。”紫晴嬉笑,转眼又垮下来,“也不知姑爷还要在书房住多久。”
“随他去。”
紫晴起身,一一熄了灯,只留一盏摆到床头案上。
“二奶奶别多想,听说是校场要重修,姑爷忙得焦头烂额,每天晚上还要对账本,他是怕打扰二奶奶休息,才住在书房的。”
“我没多想,他不回正屋才好,我一个人睡多舒坦,床都是我的。”
“这倒是,姑爷那么大的个头,得占大半边呢,二奶奶会不会觉得挤?”
凌佳蕊还没和楼啸川同床过,倒是没有这般体会,嘟着嘴想了想。
要是真和他躺在一道,凭那家伙的身量,估计自己只有贴着床沿睡的份。
“是挺挤。”凌佳蕊胡说道:“他睡相差得很,还爱打鼾,我还巴不得他永远别住回来。”
紫晴被她说乐了,“还能比二奶奶睡相更差?”点上菊花香,探鼻嗅了嗅。
“好闻不?”凌佳蕊眼斜眼去看。
“还成。”紫晴有些羞怯。
“章大夫还是日日来煎药?”
“嗯。”紫晴别扭地掐手,不看凌佳蕊。
“章大夫煎得药就是好,喝起来特别苦。”凌佳蕊调侃她。
“苦还好呢?”
“良药苦口嘛,说明章大夫是用了心的,他要还乐意来煎药,随时都欢迎,就是下回叫他搁点冰糖。”
“冰糖我也能放,用不着他。”
“不一样,章大夫是懂火候的,你可忘了和他说。”
“知道了。”紫晴嗔怪了一眼。
里屋她是待不下去了,帮凌佳蕊放下了床帘,“你睡罢,有事摇铃。”
“你脸红什么?屋里热吗?不热啊。”
“二奶奶!”紫晴跺脚,急急出去了。
凌佳蕊憋不住笑了,拢紧了怀里的手炉,把冰凉的小手来回往上靠。
实则想叫章显光来煎药,倒非全然为了紫晴。
大夫煎药到底是比下人拿手的,就拿这回温病来说。
她发的这样急,吃了几贴他煎的药,很快就康复了,当然,也和章显光精通针灸有关系。
再比如,她天葵不准,每每来势汹汹都要疼上两三日。
也是吃了章显光的药,隔日便舒坦了,现在身上好了,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要不是有紫晴的关系,章显光未必肯亲力亲为。
凌佳蕊翻了个身,被洞稍一动就漏风,她用脚把汤婆子勾上来些,蜷着身子取暖。
菊花香渐渐飘出来,充盈了屋子。
又要想着那人的味道入眠了,凌佳蕊闭上眼,安心地勾起嘴角。
“姑爷!”
突然听到紫晴惊叫,又急又重的脚步声,登时闯入了里屋。
是楼啸川来了?
凌佳蕊心说来了便来了,紫晴也太大惊小怪了罢。
她侧着身,面朝着床内,听见珠帘噼里啪啦乱响,还听到楼啸川粗重的呼吸,甚至盖过屋外凛风呼啸。
“他怎么了?”凌佳蕊暗想,“难不成又是那姓庄的污蔑我什么破事,叫他发了火?”
凌佳蕊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他要真中意那姓庄的,好好说出来,她还能不同意吗?
越想越气,凌佳蕊不装了,想要翻过身去同他对峙。
不想她甫一回头,就见一个巨大的人影子盖了下来。
无需看清来人的模样,凌佳蕊十分确定,这人定是楼啸川。
熟悉的苦寒气味比往日更加浓郁,不知是凌佳蕊太冷了还是怎样,连对方靠近时,带起的热度,也比往常更甚。
“你怎......唔。”
凌佳蕊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那双唇干燥滚烫,瞬间融化了凌佳蕊。
她软软地躺着,脑袋里空白一片,任由楼啸川猛烈而又慌乱地吻她。
视线逐渐适应了昏暗光线,凌佳蕊清楚地看见,断眉之下,深眸之中浮现的渴求。
珠帘后头传来紫晴倒气的声音,接着是慌乱地步伐匆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