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觐川死讯由景知带给林绾的时候,她已经肚子大得走路都费力了。
她坐在堂前看着阿翘分拣草药,听着飞回的鸟儿在青山绿水之间自在啼鸣,脸上是高兴又安然的神色。
第一次来景知是带着禹王的贺礼来的,而这一次带来的却是许觐川的死讯。
景知站在院外不敢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和林绾开口。
是阿翘先发现了痴痴站在门外的景知,骂骂咧咧的走出去打开门:“怎么地,非得要我们来迎接一下你是不是?”
林绾敏锐的感觉到景知的不对劲,扶着门框站起身来,心里突如其来的慌乱:“师兄,何事?”
景知走向林绾步伐沉重,他握住林绾的肩头:“绾绾,许觐川……战死……”
林绾皱了一下眉随即舒展开,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焦:“你说谁?”
“许觐川。”景知重复了一遍心疼的看着林绾一脸的不可置信。开始他也是不信的,可事实就是他已经死了。
他们师兄三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要把事情告诉给林绾,可却遭到了于飞的阻止。他们不明所以可于飞说:“她现在临盆在即,这个消息一出你们可有考虑她的性命安全?”
可他们三人都要比于飞更懂林绾,还是坚持选择告诉了她。
景知看着她慢慢红了的眼眶,眼泪却未曾掉落下来,微皱的眉在再一次听见许觐川的名字后就未曾舒展过。
林绾的手捂在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调节着自己去情绪。她只觉得心疼,密密麻麻像是被针扎一样。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一阵一阵的。
“伯父!伯母!”
阿翘最先发现了羊水破膜,紧急大声喊着林家父母,林绾现在的情况怕是她和景知两人扶不稳的。
林绾还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上的汗液细细密密阿翘一只手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和景知扶着她慢慢朝屋内走去。
林母从堂屋出来见状,一拍大腿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还是林父见过的场面多,虽然也心慌,可还是张罗着煮开水,请稳婆去了。
“绾绾,呼吸,呼吸……”
阿翘见林绾几欲昏迷的样子对着景知大骂:“你说就说,为何不能让绾绾好好坐下说!还愣着干嘛!掐她虎口,刺激一下她啊!”
虽然两个都是大夫,可都未有过接生经验,他们也是慌张的,就怕林绾不小心出个什么意外。
孩子已经没有父亲了,可千万不能再没有母亲啊。
好不容易把林绾放平在床上,可她已经昏睡过去,景知施针于百会,片刻她悠悠转醒。
“绾绾,我们得加把劲儿挺过来,孩子马上要出生了,我们要让他健健康康的是不是?”阿翘握着林绾的手眼泪纵横。
林绾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她眼睛呆呆的盯着窗外,那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一样。
“阿川。”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可他一转身就不见了。
在茫茫夜色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有那一双眼睛她便可以确认那就是许觐川。
一直到天蒙蒙亮终于一声啼哭打破了宁静的夜,终于房里的林绾精疲力竭睡了过去。阿翘把了脉,无碍,只是身体太虚弱。
“母子平安!”阿翘抱着孩子走出房外,房外有焦急等待消息的景知和林父。
林父先伸手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轻轻揭开包布一看,林父笑道:“皱巴巴的,和他母亲刚出生时一个样子,好丑。”
兴许是听见外祖说自己丑,小宝宝“哇”的哭出声,却惹得几人大笑,眼眶含泪。
妇人生子,宛若鬼门关过一趟,从昨日到今日,是苦了林绾的。
天将明,山里起了风,吹动着草木,吹过来花香,吹动人留下在地上的残影,吹走遮天蔽日的乌云。
林绾醒了已经到晌午了,晕晕乎乎的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没有一个人坐在床边却听见外面全是逗小孩的声音。
她咳了两声,却发现声音有些哑无奈只能自己起来倒杯水喝,可她一动,撕裂样的痛感便传便全身。
“绾绾,你怎么出来了呀,你现在可千万不能受风免得落下病根儿。”林母恰好端着汤过来。
她这一喊惊动了外面的人,纷纷跑进来。林父手把孩子抱到林绾身边:“看看,是个好小子。”
林绾没伸手抱过来,她现在还很虚弱她怕自己抱不稳摔倒他:“父亲,他好丑哦!”
林绾看着自己的父亲,林父赶紧把孩子转手给林母,拍拍林绾的背说道:“我也说他丑,可他不听,我一说他就哭简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阿翘扶额,有人安慰是这样安慰的吗!
可偏偏林绾就吃这一套,瞬间擦干了眼泪又看了孩子一眼:“哦,那就好,以后定然也是好看的。”
众人哭笑不得的把林绾扶进屋内,让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