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首都前,叶莲娜没见过大海。
她住的平民区位于一颗以文化产业中心的星球,大海离得遥远。
第一次真正见到大海,还是生身父亲带她路过。
当时他们办完入学手续,车辆驶过海岸,父亲主动停在路边下车。
叶莲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有指示或命令,拘束跟着下车。几米之外就是晶莹细腻的海滩,没多少人在这里散步。
父亲从车头绕过来,站在她旁边。
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聊的话题,或许也知道自己讨人嫌,父亲站了一会才提一句当年带你妈妈来过。
叶莲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视线看着地面。
大人问她想喝点什么,叶莲娜用发声器随意道矿泉水,对方很快离开去便利店。
便利店的距离有些遥远,叶莲娜目送他走了一段路,很快回过视线看眼前的海滩和大海。
那天的海滩很美,质地清透的海水波光粼粼,白色细沙反射珠光点点,是一个很适合摄影师拍摄的天气。
叶莲娜只感到一股酸楚。
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也很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忽然冒出来的私生女。
妈妈临走前,将很多事反复叮嘱自己。
比如过于强烈的信息素会导致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情不自禁,这在一个性开放的时代来说太正常。
“但这不意味着你的出生是一个冲动的结果,对于生你我是经过深思顾虑。我看你长大,教你跳舞,本来还想等你找对象结婚,可惜我的身体要撑不住。”
“你绝对不是一个错误,妈妈爱你。”
作为单亲妈妈,女人从未向自己灌输过仇恨和怨言。
曾有一段时间叶莲娜以为爸爸是去世了,因为在谈及对爸爸的话题中,妈妈的语气还是很亲密快乐,除了偶尔会吐槽几句。
后来她才知道爸爸没有去世,而且有自己的合法妻子和儿女。
妈妈认错认得很干脆。
“在道德上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插入他人婚姻做小三,不要学妈妈。”
在周围环境的长期熏陶下,叶莲娜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她用手语一字一句表示。
【我,你,一起,不要爸爸】
“但是我不在,他是你法定的监护人。”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道,“有很多事你还是要找他签字,就麻烦到成年后,啊?”
思及此处,叶莲娜眼睛无端发烫。
对生身父亲而言,自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私生女。对男人的家庭而言,是插足者的留下的痕迹。
唯一的家只有妈妈,现在也都没有了。
若不是临时反复叮嘱,叶莲娜都要怀疑自己的存在。
年少的女孩不停擦去脸上的泪,偶尔往后观察大人有没有回来。
那天的风不大,海水在沙滩悠闲涨落,还未溅起白色泡沫便转瞬即逝。
微风把刚流出来的眼泪往后拂去,仿佛在轻抚自己女儿的脸。
等情绪发泄完,叶莲娜视线投向眼前的海洋,直到拿矿泉水的男人回来。
后来回想起来,便利店距离再远,也不至于等到自己哭完大人才姗姗来迟。
同样的一片海,今晚看不到海滩、也看不到起伏的海浪和卷起的海沫。
景伯楼挽着自己的手臂,一声不吭却昭示强烈的存在感。
过去叶莲娜会胡思乱想,现在她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用思考未来安排的事,也不用回忆已经发生的过去,绵延不绝的水声震动鼓膜,只留大海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红森林公园里广场之间距离不远,他们散步的位置刚好在一个弯角,拐过便看到对岸灯火通明的城市天际线。
这里是首都著名的秋月梨港口。
摩天大厦串成淡黄色的托帕石项链环绕海湾,路上都是散步的市民,偶尔有摄影师趴在栅栏拍摄。
两人打算走一段便回去。
路边立满了古老的铁制路灯,给整片海港打上昏黄的复古电影滤镜。
橘黄色灯光在男人脸侧勾出硬朗冷肃的线条,阴影在深邃的眼眶愈发清晰不明。
“你在想什么吗?”
叶莲娜发现景伯楼在看对岸。
她很少见男人的视线长时间放在某些事物上,尤其眼前璀璨的城市夜景,不太像本人风格。
心中有疑惑,发声器自然而然问了出来,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废话,看一个东西还需要想什么吗?
不过景伯楼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这里很适合考试。”
叶莲娜疑惑地啊一声。
“高层建筑密集、落差大,干扰元素多、限制多,用来考巷战地图挺好的。”
景伯楼说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