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小雪”,带着一丝浅淡的幽怨感,令苟雪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身子略微僵硬,缓慢地转过身来,登时就对上了杨惠娘清冷幽怜的双眸,苟雪尴尬地哈哈一笑,道:“惠娘,你可回来了?你突然不见了,我担心死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杨惠娘的身形虚虚的,较之先前,要更加浅淡些许,好似随时会湮灭在风中一般。她晃悠悠地掠过,而后轻飘飘地落在自己尸骨的埋葬地,她叹声道:“小雪,这儿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听到杨惠娘这话,苟雪脸上的神情更加僵硬,也就是说昨夜里杨惠娘其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至少在她同杨惠娘商议埋骨地的时候,杨惠娘是听到了,那也就是说......
苟雪的视线挪到地上那坑坑洼洼的埋葬处,她利索地将那树枝拔出来,然后吭哧吭哧地开始挖起来,速度麻溜地不过须臾就将那埋下去的木匣挖了出来。
她将木匣抱起来,仔仔细细地拂去上边的泥土,随后笑吟吟地道:“惠娘啊,这事儿,你听我解释,它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惠娘看着装着自己尸骨的木匣子上还沾染着些许泥土,她幽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随便找个地将我丢了,也不是因为力气不足,随便挖了个坑填上,更不是随便就忘记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承诺。”
这一句话里的三个‘随便’,落在苟雪的耳中,激荡起一丝歉意,她咧嘴笑了笑,而后走至杨惠娘的身边,郑重地道:“惠娘,这事儿吧,是这样的,我是想着将你尸骨埋土里,接接地气,试着看看能不能将你召回来。”
“说来,你昨日怎么就突然不见了?我后面怎么都唤不回你?你是去了哪儿了?”
苟雪疑惑地询问着。
杨惠娘沉默地看了一眼苟雪,而后跳过先前的话题,轻声回道:“可能是因为与你同身,极其消耗我的能量,就是突然间被弹了出去,落在了我的尸骨中,当时很是虚弱,因此听得到你的声音,却也无法回应。”
听着杨惠娘的话,苟雪扯了扯嘴角,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哦,这样啊,正好,今日这日头不错,之前忘了问你家在哪儿,咱们今儿就启程送你回家吧。”
她抱着木匣子,往林子外走,只是走到一半却见杨惠娘没有动静,苟雪稍稍拧了下眉头,她低声道:“你放心,我这次肯定说到做到,保准儿送你回家。”
杨惠娘沉默许久,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而后慢吞吞地道:“不是,是我记不起来我家在哪儿了。”
“啊?”
苟雪瞪大了双眼,与杨惠娘面面相觑,林子里一片寂静,偶尔间有鸟儿飞掠而过,在湛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小小的身影。
雨后的空中,飘荡着些许云朵,晃晃悠悠,似乎是在天际漫步。
而这时,渠城之中,一辆马车低调地从巷子里行出。
晚袖抬头看向腾远,惊诧地道:“你是说,马车以及人都失踪了?我们的人也不见踪影?”
腾远面上的神情很是沉重,他点点头,道:“是,人全都不见了。不过山道上还是落了些许痕迹,看着倒像是大型/弩/械。”
“大型/弩/械?这怎么可能?”晚袖的话语里带着震惊,她似乎是想不到会得到这般消息,腾远虽然说的并不确定,但是晚袖却是听得出来大型/弩/械/是何物。
只是要动用这种东西,那么渠城的官府定然会有所知晓的,那东西要安置在附近,官府不是瞎子,不可能毫无所觉,那么也就是说官府中定然是有对方的人.....他们当时没有带着公子去寻求官府的帮忙,倒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你确定吗?”晚袖秀眉微蹙,压低声音道。
腾远点了点头,他面上浮起一丝黯然,轻声道:“那两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口中的‘两人’说的就是尚书那刚好是那一辆马车上的车夫和苟雪,此时两人都没了踪迹,按着当时查到的些许痕迹来看,应是情况不妙。
“仔细查了吗?”晚袖想了想,便就又问了一句。
腾远脸上的神情略显凝重,他轻声回道:“昨夜里大雨倾盆,没有留下多少痕迹,而且还有其他人在追查,我怕引人注意,给公子添麻烦,所以就没让人继续查下去。”
晚袖听到这里,她点了点头:“罢了,尽快离开渠城,公子的情况怕是瞒不了多久。”
马车晃悠,她伸手替公子掩了掩被角,突然,目光落在了公子的脖颈处,那儿显现出一丝红痕,晚袖疑惑地伸手触碰了下,倒是没有破皮流血,只是那红痕,看着倒像是利刃划破后的伤痕。
她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腾远,公子之前有这道痕迹吗?”
腾远听得这话,他探身过去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道:“在我印象里,是没有这痕迹的。”
晚袖疑惑地同腾远相对一眼,并不明白这道红痕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好在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