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苟雪心头一跳,她抬头朝着周边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烛火之下的土地庙里只是带着一抹浅淡的晕黄,依旧是空荡荡的,无论是人踪还是鬼影都看不到。
苟雪心中略微疑惑,她站起身来,朝着四处又转了转,而后小声问道:“兄台,你在哪里?是人是鬼?”
那道声音许久没有再出现,苟雪皱着眉头,拖着伤腿又循着土地庙转了一圈,可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疑惑地坐回原处,心下思忖:“难道是我听错了?”
苟雪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额上冰凉凉的,没有发烧啊。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信封,琢磨了下,便就将信封放回油纸包,认认真真地包好。
随后,苟雪将油纸包拿在手上,看了好一会儿,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列祖列宗,可得好好保佑我好生苟活着,方能不辜负了咱们这个姓。”
自她囫囵地来到这个时代,可真是半分不曾苟着,着实是太浪费了祖宗给她留下的姓。
她现在就想着赶紧将杨惠娘的尸骨送回去,然后同杨惠娘的鬼魂好聚好散,从此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吃喝玩乐,不用什么百岁,也不用什么五十载,逍遥活它个三十年就够了。
苟雪的思绪飘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惠娘不见了呀。”
她突然重重地一拍掌,原本沉重的心情登时雀跃起来:“嗯,惠娘应当是投胎去了。那这不就是好聚好散了?”
苟雪的双眸亮堂堂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装着杨惠娘尸骨的木匣子,她伸手摸了摸,温声细语地道:“惠娘啊,你走都走了,就安心去吧。这尸骨,我回头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好生安葬,再给你烧俩美男,让你好好享受享受。你说这样,可好?”
她停了一小会儿,然后轻轻拍了下木匣子,道:“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苟雪面上浮起一丝轻松的笑意,她的视线扫过一旁放置的油纸包,稍作思考,便就拿了起来,朝着神像走去。而后,将之放置在神像脚下,对着土地爷躬身一礼,虔诚祈祷:“老爷子,这书信烦您留着了,给它寻个有缘之人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没有将之烧毁,是因为这信中的内容,着实是牵扯甚多。她终究是心有恻隐,便就将之留在了土地庙,想着土地爷有灵的话,那就是那人的运气。
苟雪看着已然褪色的土地神像,长叹一声,只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视线落在上头摆放的供果,沉思片刻,走上前去,对着土地神像拜了拜,低声道:“这供果反正你也吃不了,就先给我填填肚子,往后我定还你一盘供果。”
言罢,苟雪将桌上的供果往衣角擦了擦,就咔嚓一声咬下口。水分不是很多,但是还算清甜,总归能勉强果腹。
她也不是什么挑食的人,有的吃就够了。
“胆子不小。”
那一道清冷的男子嗓音骤然又响了起来,苟雪口中的供果还未咽下,这一惊,令她差点就噎着了。好不容易咽下了供果后,她紧张而又警惕地朝着四周看去,可是依旧如先前那般,一道影子都未曾看到。
苟雪眉头紧锁,她高声问道:“是谁?你到底在哪里?”
她握紧手中的半颗供果,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苟雪的目光一寸寸地在土地庙中扫过,忽而间,她将视线落在了那黯淡的神像上,小心翼翼地退后两步,而后双目紧紧盯着神像,轻声道:“您不会是土地爷吧?”
她都能见鬼了,那么见个神仙,也是可能的。
“借我的地盘遮风挡雨,还吃了我的供果,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啊。”
‘土地爷’的声音略微冷然,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听起来仿若是淙淙泉水滴在玉石之上,清凌凌的。
苟雪看了看神像,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半颗供果,尴尬地笑了笑,心头还有些许疑惑,但是确实是见不到什么鬼影,因而将信将疑地默许了对方是土地爷。
她琢磨了下,笑着回道:“老爷子,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您是庇佑众生的,我这不是来投靠你了吗?您见谅,等我以后有了更多的银钱,我就给您重塑金身,日夜给您供上香火。”
听着苟雪的话,‘土地爷’许久未曾回话,久到苟雪以为对方消失了,突然那声音又回响起来:“那信是你的因果,你自拿去。”
苟雪迟疑了下,她看着自己先前放在神像脚下的那一份包裹着油纸包的信,眉头微蹙,迟疑地道:“土地爷,这信,要不你回头还是寻个妥帖的人来拿吧。你看我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一介孤弱女子,哪儿能担得起这等因果。况且,这信也不是我的,哪儿就算是我的因果了?”
土地庙里安安静静的,土地爷好似同这土地庙一般因着年久失修,法力不足,这话语是半天说不出两句。苟雪等了许久,见着土地爷没有发话,便就干脆地走回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