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我印象中的世界变得截然不同,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沙滩椰子树,热浪来袭。
“海岛?”
我起身环视了一圈周遭,怒气值正在攀升。
“钰儿。”
“嗯?”
寻着声音,发现只是一个摄像头,我失望的坐在床上,酝酿一场暴风雨。
“钰儿,你……”
那边的顾昀臣声音很温柔,但他旁边有一个更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
“昀臣哥哥,早上好呀,你在和谁说话呢?……”是苏婉婉慵懒娇媚的声音。
我怒从中来,随手抄起了一个物件儿就砸向了摄像头,没砸中,又提了个更大的东西,很好,那边的声音停了。
“去你ma的,狗男女……”
刚骂了两句,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人拿来了卫星电话,示意我接听。
“滚开。”
手足无措的女佣人走了,而后又拿来一张纸,上面用别扭的英文写着:
“顾先生说,你肯认错就让你回家。”
“滚。”
除非我死了,提着我的头去认错吧。
我咆哮着砸了所有我能发现的摄像头,正在喘息间。
我听到几个佣人在小声的交谈着,明显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听不懂,可能是小语种吧。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九点。
而苏婉婉说,早上好。
有时差?难道我在海市以东的岛上,而且这里温度炎热,海市已经是中秋了,低纬度,赤道吗?
“艹,我算这个干什么,顾昀臣怎么可能会选择离大陆比较近的海岛。”
我眼神绝望的下坠,发现第一个被我砸掉的物件居然是一个单反,第二个则是一台笔记本。
呵,害怕我无聊吗?
“你人真好啊,顾,昀,臣。”
在海岛的前几天,我间歇性抓狂,咆哮,怀疑人生。
在我不知道砸了第几个摄像头后,终于,顾昀臣妥协了,我被人窥探的生活,结束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我应有尽有,但百无聊赖的人生。
前半年,我的头越来越疼,一疼我就砸东西,虽然第二天都会恢复如初。
而后半年,我意识到佣人每天都会汇报我的行程,偷偷拍照发给顾昀臣,于是乎,我就像个疯女人一样打骂他们,再然后,白天我就见不到佣人了,他们会在夜里收拾房屋,给我准备饭菜。
再过了半年,我开始冷静思考,要不要服个软,认个错,委屈求全,再伺机逃跑。
后来,我渐渐记不清我为什么会来这座小岛了,我错了吗?在我看完第一百部电脑上存着的电影后,又是半年过去了。
我坐在码头上,靠着一根腐朽的立木,看着补给船渐行渐远。
我冷静多了,我开始反思。
我是,顾昀臣的什么呢?
我是他养的金丝雀吗?……
我是……
突然,水中的鱼儿跃出水面,鳞片在夕阳下闪着粉调带冷玫色的偏光。
待鱼儿跌进海水后,颜色又变幻为神秘莫测的暮紫波光。
层层涟漪荡漾,我一时之间失了神,它多自由啊,我想变成它……
滴,滴,滴……
“求求你,不要死。”哀求的男音。
好刺眼,是太阳吗?是光明吗?是白色天堂吗?
消毒水的味道侵入鼻内,一个焦急害怕的男音又传入耳内。
“医生,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求生意志不是很强,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说,醒来后变成什么样,也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你可是顶尖的医生啊。”
“病人有些缺氧,可能会记忆断层,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会失忆?”
“不一定,没那么严重,转到普通看护病房吧。”
“不转,就在这里,直到痊愈。”
“可是……”
“没有可是。”
“好吧。”
我梦见,一个少年编织了一顶紫藤花的花环,他绚烂的笑容能渲染我的整个春天。
阳光的灿烂都不如你印射着的我的身影的眉眼。
突然,所有的记忆片段开始崩裂,碎成一片一片,霎那间,又被碾成齑粉。
你要做自己,而不是满心欢喜却不尽人意。
世界旋转,坍塌,毁灭,重建。
齑粉重组排列,凑成了一个穿着鹅黄色雪纺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她微笑着,注视前方,然后坦然的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褚绫钰。
滴~
“小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