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血雨。
打仗这种事,景羲从不让山中的女子参与。可这次战役,让山中近乎一般的男丁都受了重伤。院子里的蚕叔也在受伤者其中。
“相公!相公你醒醒!”暴雨声,桑姨凄惨绝望的哭喊声响彻了这个院落。
栀炎被这一声惨叫惊醒,她心慌不已,冒着雨来到了桑姨和蚕叔的木屋,看见蚕叔肚子里的肠子都暴露在外,死状很是惨烈。
“啊!”向来与蚕叔伉俪情深的桑姨发了疯一般,凄惨地嚎叫了一声,拿走她夫君手里的长戟,冲出了院门。
丁香慌张地跑到院门口,对着正在雨中不慌不忙磨刀的栀炎,惶恐地问道:“怎么办啊?刀豆和景羲哥哥还在山下跟那些沙漠妖族打仗呢,他们不会出意外吧?”
栀炎将手中的刀磨得光亮,一脸冷峻,对一旁被吓坏的丁香嘱咐道:“我出去以后,你将院门闩紧了,再用院中的木柱子将门顶住。将屋子里的烛火全数吹灭。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说完,栀炎拎着刀,杀气腾腾地走进了院门外的狂风暴雨中。
栀炎一直被这些人当成孩子,谁也不曾知道,她的心满是沧桑,她的灵智在这群人之上。其实,山中这些淳朴善良的精怪们,才是栀炎心目中最需要被庇护的孩子。
这是栀炎第一次拿起武器参与到战事当中,在不惧死亡的勇气和潜在无穷灵力的加持之下,她凭借着一把杀鸡的刀,手刃了这群沙漠妖族的首领,和景羲并肩作战,将这群妖族驱逐出灵尧山。
初战告捷,谁也不曾聊到,平日里只顾着逍遥享乐的栀炎,不光是有一副天赐的好皮囊,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打仗的高手。
栀炎并未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称奇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只是运气好,才误打误撞杀了那个首领。她很难过,因为平日里给她做了很多漂亮衣裳的蚕叔去世了。
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桑姨,终日以泪洗面,再无心钻研织布缝衣之术。
虽然守住了这座山,可是这场战役让山中的精怪山民失去了半数的亲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山中都满是哀伤悲愤,人人身穿白衣,孩童们也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不再嬉戏打闹。
转眼到了初秋时节,山中几位老者商榷着举办一场婚礼,想让喜事彻底冲散一直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霾。
老者们一致决定,让景羲和栀炎尽快晚婚,再等着他俩生几个小精怪宝宝,这样,灵尧山其他山民也会效仿他们,走出伤痛,继续在山中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日暮时分,景羲背负着各位长辈的期望,主动来到了栀炎的木屋……
此时,栀炎正坐在屋子内的茶桌旁品尝自制的梅子酒。木屋的门是敞开着的,她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景羲朝着她走了过来。
“哟,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栀炎看着景羲紧绷的脸,轻笑着打趣道。
景羲紧张地眨了眨眼,坐到了栀炎身旁,深呼吸,强作镇定,望着栀炎手里的酒盏,轻声说:“找你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完,景羲已经紧张得呼吸都紧促了,他无助地抓了抓膝盖上的衣角,话未说完,脸和脖子就羞红透了。
这些细节,全被栀炎看在眼底,她将手中的酒盏递给景羲,云淡风轻地说:“尝尝我新酿的酒。有什么话,直说无妨的。”
其实,栀炎已约摸猜到,景羲找她有何事。不过,她倒是好奇,向来看着毫无情.欲的清纯派大直男,会如何开口提及这件事。
景羲刻意挺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对栀炎回道:“几位老叔伯们让我们择日成婚。我是来询问你的意向的。”
说完,景羲端着栀炎递来的梅子酒,一仰脖,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拘谨。
栀炎愁虑地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给景羲续上了一杯酒,望着平日里八面玲珑,唯独此刻在她面前变得笨拙的景羲,轻声问:“你可知成婚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情爱是何物吗?”
“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好的。”景羲抬眼盯着栀炎的双眼,极为认真地回道。
说完,他又沉默了,他甚至想不出第二句求婚的誓词。这也不怪景羲,毕竟他灵智未开,还未曾动过情.欲,他又怎知情为何物,又如何对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栀炎并未说教,也无半点嘲讽或者指责景羲这次莽撞行为的意思,她自斟自酌喝了杯梅子酒,平静淡漠地对景羲说:“我一直当你是兄弟,不曾有过与你结为夫妻的想法。”
“你不愿意嫁与我,是吗?”景羲有些落寞地望着栀炎问道。
栀炎躲开了这个男子满是赤诚和无辜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对他回道:“不愿意。”
景羲苦恼地皱着浓眉,对栀炎说:“可他们催我早日完成婚事,你不肯嫁给我,他们就准备让丁香跟我成婚。”
景羲的神色和语气,不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