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儿,别过去。”景羲快步从他的卧房门口走向院子里,压低声音对栀炎严声阻拦道。
他这声音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吵醒其他人,又起到了震慑住栀炎的作用。
栀炎僵在了原地,景羲则径直走到躺倒在地上的人身前……
“爷爷……”景羲凑近那人,才认出是乌梢爷爷受重伤晕倒在了自家院子里。
栀炎闻声赶忙凑过去帮忙,二人难过又焦急,克制着惊慌,栀炎看着景羲将乌梢爷爷从地上抱起,跟着景羲走进了他的卧房。
“景羲,我恐怕活不到明天了,整个灵尧山属你灵根最深,谦逊仁爱,以后守护大家的责任就落到你身上了。”乌梢爷爷躺在榻上,气若游丝,对景羲叹道。
“我给你拿最好的灵药来,你一定能好起来。”景羲眼中泛起泪光,说罢,他就转身准备去给乌梢爷爷取救命的灵药。
精怪能嗅到将死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其实栀炎和景羲都明白,乌梢爷爷真的快死了。只是他们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别浪费灵药了……”乌梢爷爷伸手拉住了景羲,虚弱无力地安抚道,“不要难过,爷爷死后,肉身虽然会消亡,但是魂灵不会毁灭,还能修行,会继续守护你们……”
“爷爷……”景羲强忍着眼泪,看着乌梢爷爷撒手人寰。
一直默不作声的栀炎使劲眨了眨眼睛,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心里清楚,灵界的规矩多,乌梢爷爷的魂魄不可能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时时刻刻守在他们身边。
乌梢爷爷咽气以后,化为一条冰冷的乌梢蛇。天亮时分,灵尧山所有的村民聚集在一起,给乌梢爷爷举行了葬礼,将爷爷的尸身埋葬在了灵尧山的山顶。
从此,景羲担起了守护灵尧山的重任。栀炎以为自己的逍遥日子要到头了,毕竟庇护他们的长辈不在了。
意料之外的是,栀炎发现景羲很顺利地接住了乌梢爷爷留下来的重担,他将整座灵尧山上的大小事务处理得有条不紊。
原来就在栀炎吃喝玩乐的这些年里,景羲却是在快速成长,在乌梢爷爷的悉心教导之下,早就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每当有恶妖试图侵占灵尧山时,景羲就会带领山中的壮年精怪族随他去打仗,将那些恶妖驱逐出境。无战事的日子里,景羲就忙着带领族人们种植灵药,修整田地,精进织术。栀炎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了些本领。
初春的一个清晨,桑姨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神神秘秘来到栀炎的木屋,拉着栀炎的纤纤玉手问:“姨给你说一门亲事可好?”
栀炎一脸错愕,从未察觉到有人暗地里筹划她的婚事,她并未多想,只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对成亲这种事毫无兴致。”
桑姨有些着急了,直接开门见山对栀炎笑问道:“我们都觉得一般人肯定是配不上你。但景羲,可是我们整个灵尧山首屈一指的好男儿,你真就对他不曾动过心?”
栀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将手从桑姨的手心里抽离,淡漠地看着桑姨摇了摇头。
栀炎不否认景羲能文能武,秉性纯良,有责任担当,确实是能托付终生的好儿郎。但她对景羲的欣赏,只停留在鉴赏美好事物的广阔层次之上,不曾零落到儿女私情的犄角旮旯里。
“你当真不愿意?”桑姨看着栀炎严肃的脸,不死心地追问道。
“目前并无婚嫁的想法。”栀炎明确地对桑姨回道。
“那……那……”桑姨皱着眉头,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怎么?这是你们的主意,还是景羲的个人想法?”栀炎疑惑地望着桑姨问道。
桑姨摇头说:“不是景羲让我来的。不过,大家都认为你俩将来会成亲。景羲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族里的人就鼓动我来探一探你的意思。”
“此事以后不必再议。我并无成亲的打算。我只当景羲是手足兄弟。”栀炎对桑姨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想法。
“手足兄弟啊?那是我们误会了。我去忙了。”桑姨强颜欢笑地回道,说罢,便匆匆走出了栀炎的屋子。
经历了这次小风波之后,栀炎的内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以前景羲对她百般呵护,她只认为那是景羲拿她当作妹妹疼爱,如今,她会控制不住带入些别的臆想。
越是往那方面揣摩,她越是觉得自己过去十几年都误解了景羲对她的“手足之情”。
景羲只顾着在行动上对栀炎好,却从不曾用言语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栀炎还是不敢相信,眼神向来无比澄澈的景羲会对她有情思。她认为情是多么折磨人的东西,像景羲这样纯善的精怪,怎么能被情.欲荼毒……
这些小心思,全被栀炎藏在了心底。
盛夏的深夜,下着暴雨,一行来自荒漠的精怪以求药为借口,取得了灵尧山村民们的信任,住进了山中的村寨里。趁着暴雨夜,这些精怪在村子里掀起了一场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