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扬州之前,我也曾听说过扬州段家茶商。”梁悦看着自己在段容瞳孔里的倒影,“段家主丧夫后成为上门媳妇,不过十年却将岳家改头换面变为段府,也是好手段。”
那时候段容已经有了记忆,最初几年他在继父手里讨生活也是不易。
“母亲确实是这样的人。”天下商户,大约都是无利不早起。
“但你却不一样。”梁悦想到段容那别开生面的出场,没忍住笑了、一声,“那时候我本是打算解了婚约,可你却突然出现,还说要跟我走。”
“就因为我要跟你走,所以你决定继续婚约?”段容不信梁悦仅仅因此就改了主意。
梁悦动作一顿,但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需要一位夫郎,但若是你无法担起一位主君的责任,我也不会向你表明身份。”
段容懂了,这是梁悦看得起他。她们之间的婚事,原来也无关情爱。
“贤王如此厚爱,草民后头的问题便也不用多问了。”段容突然冲梁悦笑了一下,“之后的日子,还请贤王多多关照。”
“你既然是我夫郎,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梁悦自认是个合格的君女,对男子向来敬重,对未来的夫郎也一定会一心一意。
段容没有反驳梁悦,这一路上他的确被护得很好,好到他差一点就要心动。
可惜,原来天下的女子都是一个模样。
梁悦将该说的都说与段容听,这进京前的最后一场休息也就算是结束,她扶着段容起身,亲自把人送上了马车。
“小姐,刚刚派去探路的人发现前头有个书生样的人倒在路中间。”小七看梁悦与段容分开,这才过来禀报,“我让人把她抬了回来,人刚醒,您要不要去看看。”
“进了城把人送去客栈再给请个大夫,记得找人盯着她。”梁悦往后头看了一眼,队伍末尾的马车坐上了人,那书生应当就在里头。
等进了城,那辆马车跟在队伍最后走了一段,而后不知不觉转过方向直奔医馆而去。
贤王府。
先一步回京的穆娘早已命人将王府收拾干净,就等着主子们回来。
“穆娘,京城一切可好?”梁悦将马绳丢给一旁伺候的人,同穆娘打招呼,“我这四个月不在京都,府上的人可还安分?”
穆娘是王府总管,统领府中大小杂事,“主子,府里一切都好,不过前几日绣房里的小厮犯了错被我打发给了人伢子。”
“你处理就好。”梁悦点头表示知道,“段公子跟我一同从扬州回来,暂且住在芳华苑吧。”
穆娘听见“芳华苑”三字,在心中震惊一顺,又很快恢复正常,“近来天气寒冷,是否要给段公子准备冬衣?”
京城的冬日不比扬州,段容一路上用的衣服恐怕无法抵御寒气。
梁悦看了一眼穆娘,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按照王夫的规格置办就是。”
段容在马车中听得这段对话,手中快搅烂的手帕终于不堪重负发出轻微撕裂声。
进了贤王府,梁悦带着小七与穆娘去书房里说话,段容被人一路领着去了芳华苑。
芳华苑是距离主院最近的一个院子,里头的布置比之主院也分毫不差。
段容不是没见识的人,他在扬州见过大大小小的院落,但没有一个比得上这芳华苑。
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他只觉得呼吸的没一口气都是富贵的气息。
虽然只认得这里一部分的东西,但段容并不觉得那些看上去就精致无比的摆件比他认识的东西价值低。
不过那并非段容关心的事情,他带着冬华目不斜视走进最大的房间。
梁悦离京足足四月,书房里堆积起了几尺高的文书账簿,等她将一些要紧的事看过处理完,再出书房是天已经擦黑。
“段公子用过晚饭了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梁悦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
她中午就是在书房里草草吃的几口,又忙了一整个下午,不饿才怪。
“段公子等着您一起用餐呢。”小七早就派人去后院里问过,梁悦一提起立马就跟上来答话。
“让厨房把饭菜送到芳华苑,今日段公子刚到京城,我去陪他一同用晚饭。”梁悦估摸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吃饭也不算晚,“以后到了点就先把芳华苑的东西送过去,别饿着他。”
冬天饭菜凉得快,若是让他吃了冷的,指不定又要如何不舒服。
回京这一路上,梁悦可谓是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水做的男人”。
第二日梁悦起了个大早,让人架好马车准备带着段容出去走走看看,谁知还没有出门就被拦了下来。
是宫里的人听说梁悦回来,开了金口要她进宫去聚一聚,顺便带上那位从扬州娶回来的小夫郎。
“你不用慌,父后和皇妹都知道我下扬州的目的,昨日她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