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把事情弄清楚才满意?这句话什么意思?
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久久没有回神。
事实上,那天回家他确实跟赵镇青打起来了,但在两人打架过程中,赵小宝拎着个菜刀出来砍他,却意外砍到了赵镇青身上。
赵镇青为了儿子的名声,跟他约好一起隐瞒这件事,对外只说是赵镇青自己不小心。
却没想到,对方还会利用他从来不食言的原则,创造出这种钻空子的方法。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叶岚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偏要把事情弄清楚才满意”
意思是不是,她已经知道真相了,但是为了赵小宝,就要求他别“把事情弄清楚”?
为了赵小宝,为了她和赵镇青的儿子,就要他担下砍人的锅,还要在所有人眼里都对不起赵镇青,因为他为自己“遮掩”?
她可真是个充满母爱的好妈妈,可惜他之前以为自己至少能分到四分之一,现在却发现,这些都给了旁边耍脾气的小屁孩,自己连百分之一都得不到。
鼻梁深处,连着泪腺的通道不住发酸,叶祺半张着嘴,逐渐模糊的视线在叶岚和赵镇青只见来回扫视,却感觉不到自己看见的是人,而是什么从来不认识的怪物。
回想起一小时前自己在路修禾车里吹出的大话,他脸颊火烧一样,只觉得羞耻。
他怎么会觉得叶岚会在知道真相之后跟他道歉?还大言不惭的说原谅她?事实证明,这一刻,才是叶岚知道真相后的真实反应。
可笑,叶祺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个“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表情包,不禁笑出了声。
眼神凶恶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病房中央,又莫名地笑了起来,漂亮的小脸此刻显得格外狰狞可怕。
叶岚和赵老太太显然被吓到了,赵老太太好一点我,虚张声势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毛病,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姨姥也压低眉毛,低声提醒他:“小祺,先别生气?”
但叶祺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此刻已经断了,留在他脑子里的,只剩下赵镇青的算计和叶岚的背叛。
无法抑制的怒火自胸口烧边全身,哪怕是姥姥姥爷去世时,差点被送去寄宿学校,也没让他这么生气。
“行啊,不是说我砍的么,”他抄起放在病房角落的金属椅子,用沙发上的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冲向赵镇青,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那老子就真的打断他的腿!”
“叶祺!”
“啊!”
分不清是谁喊出来的几声尖叫响起,叶祺举起椅子,却在砸下的一瞬间被拽住,椅子被人抢走了。
叶祺挣扎着往前,却被后面的卡住后颈,转了个身,使劲按进了对方怀里。
入目是一片白色,不用细看,叶祺也能从这熟悉的力度和味道中感受到那个人是路修禾。
一个嘴上说着调查真相,一吵起来就没影了的人。
反而在他要打赵镇青的时候出现!
“你放开我,放开我!”少年情绪崩溃,疯了一样挥舞着双手,脚也使劲踢着他的小腿,一边哭喊着:“操你大爷,你特么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放开我!”
路修禾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按住他,被打了好几下,最后还是用手肘压住他的后背,再用手掌牢牢讲他的脸按进怀中,同时使力将他提起来。
叶祺这次是真的一点都动不了,憋屈得仿佛要爆炸,咬住路修禾的衣服,困兽一样不断嘶吼。
赵老太太和大舅他们这才跑过来,将两人跟病房隔开。
与此同时,一直窝在病床上的赵镇青也跑下来,健步如飞。
吵闹声吸引来了一群医生护士,见到两人的样子,大惊失色地要冲过来帮忙。
路修禾抱着叶祺微微侧身,挡住了他们投向叶祺的视线,冷静道:“别担心,我能处理。”
陈桦也护在叶祺身前,客气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而叶祺还不断挣扎:“放开我!你让我打死他!我要打死他!”
“你冷静下来我再放开你。”
路修禾的声音还是那样冷漠镇定,听得叶祺更加生气:“你就是向着他们说话,你们是一丘之貉!”
“看来你也不算不学无术,还能说成语。”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然后脑袋后面的大手挪了挪,一下一下轻拍在叶祺后脑勺上。
“路修禾?”
对方的态度和脑后温柔的触感太出乎意料,叶祺一时忘了挣扎和骂人,呆愣愣地停了下来。
路修禾仍旧用按着叶祺的手轻拍安抚,另一只手把几张x光片和彩色照片递给陈桦。
转而对病床旁手忙脚乱把赵镇青扶回去的几个人道:“我有法医学的硕士双学位,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患者大腿上的创口呈竖直状,下深上浅,结合凶器菜刀的形态,可以判断,刀是自下而上挥砍。”
怀里的小孩已经不再挣扎,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只有不断喘着的粗气向众人展示着他的气愤。
路修禾又拍了两下,松开叶祺,将他拉到身后,继续道:“以叶祺的身高,根本砍不出这样的角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