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黑压压的人群霎时张望过来,族长阴沉着面容,口气威严道:“大胆刁妇,此乃我族内之事,岂容你一个外人妇道人家置喙!来人,给我轰出去!”
“大家伙儿快来,一起把小贱人赶出去!”大娘二娘跟着起哄间,身后没过汹涌的人群,唾骂声指责声一齐淹没了过来,甚至对她推推搡搡:
“是啊是啊,你个泼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罢!”
“一个农妇只配跪下听你丈夫使唤,也配在这里说三道四!”
“同情那浪□□人,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
唾沫星子劈头盖脸砸在脸上,差点把她砸出一个大坑,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轨的那人,是她许婉呢!
她双手叉腰围在人群里,一个个怒骂回怼回去:“嘿,女人怎么了?你老婆爹妈不是女的吗?看看你们这副吃人的嘴脸,翠花她只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有心爱之人追求自由,本身也并没有什么错!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看戏说风凉话,道貌岸然吃着人血馒头的恶鬼!”
这番话在当时听来实在大逆不道,无论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妇人,只要做了寡妇,便从来只能孤寡一生,守着贞节牌坊过一辈子。
追求自由?这人是在搞笑吗?
林长忆远远地坐在驴车里,看不过去打算下车前来助攻道:“你们一群大老爷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弱女子,害不害臊?”
这时,林老夫人却在人群里张望过来,吓得林长忆连忙缩回了驴车,却时不时地伸着脑袋加入骂战。
嘴上没讨到好处的人群,一时冲动下竟然动起了手,推搡间有人投掷起了石子,攻势越来越能猛,眼看木棒毫不留情地打了下来!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却被一双手及时扶住了细腰,回头之间沈辞玉将她护在怀里,用身体替她挡住棍棒以及砸过来的石子。
这一刻,他虽然看不见,身体虚弱不堪,却抱着她在耳边轻声道:“婉娘,别怕!”
看见自家夫君被人欺负,她的脸上顿时漫上怒意,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木棒,从直播间掏出大斧头,暴躁地提着木棒,劈头盖脸朝着周围的人打去,嘴里怒骂道:“你们欺负我可以,但是谁要敢动我的男人,我跟你们拼命!”
众人皆被那把锋利的斧头吓退,挨了几棍子,灰头土脸地后退着败下阵来,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族长瞧见许婉走了过来,脸色愈发难看,抬手对着拉着绳索沉塘的汉子道:“立刻沉塘!马上!”
几个壮硕的汉子赤着上身面面相觑,这领了张家的工钱,也得为人家做事,他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杀生的事,摇摇头叹了口气。
随着绳索一点点放下来,翠花和傻蛋浸在猪笼里,身体逐渐没过水面,望着为她说话的许婉,翠花的脸上写满惊讶,那人并不嫌弃她是个寡妇,也并不觉得她可耻。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能让张家主动休弃写下和离书,再另嫁与心爱之人相守白头,可这寡妇自古只能守着夫家,即便是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张家断然不肯放行。
可是,被她害的这男人是无辜的,她死气沉沉的双眸迸发出悔意,挣扎着双手拼命地拍打着竹笼,然而潭水瞬间便没过了胸前,她瞪大双眼绝望地奋声嘶吼着,似乎有话要说。
潭水没过脖颈,淹没口鼻一点点来到眼睛处,翠花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绝望,被水底的骷髅扼住咽喉那般,无法喘息又无法动弹。
潭水没过头顶的一瞬,咕咚一声从水面冒出个小泡,接着消失不见了。
千钧一发之际,天上忽然降下个人影,一脚踹开那些大汉,提着绳索单手轻轻一拽,便把沉在水里的两人,提溜上了岸上,从死亡地狱里挣扎过来的两人,剧烈地咳嗽着吐了几口水,面色惨白地瘫在了地上。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纷纷发出一声惊呼,面露恭敬跪拜道:“将军,是叶良辰叶将军!”
族长见来人是叶良辰,虽有怒气也不敢发作,只得忍下不悦的面色恭敬道:“草民参见将军,只是还想请问将军,这处理族内私事,本不由官府来管,还请将军明察!”
“抱歉,这事儿本不归我管,可我觉得她说得并没有错,况且,”叶良辰扭头对着许婉,耐心客气道,“还请娘子,早些与大家说予实情罢!”
众人颇有些不解,为何这位高权重的将军,会对个农妇如此倚重?
不过也不敢多问。
此话一出,之前找茬的众人老实了许多,连着族长也对许婉态度好了不少,她拍拍手走到翠花面前,一把扯下她嘴里的布条:“还是,你亲自来说罢!”
翠花咳嗽几声,犹豫着点了点头,面色苦楚地娓娓道来道:“其实,我那情夫,并不是傻蛋,你们抓错人了!他是——”
“啊?”人群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犹豫片刻,翠花把话咽了下去:“不过,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