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还没踏出院里的大门,耳边传来一道急匆匆的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只见沈辞玉白色的身影跟在身后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正摸索了过来。
刚才听到沉塘的消息,一时情急竟然把他给忘了!
她返回去扶住他。
这时李氏手里拿着油纸伞走过来,慈祥地问道:“孩子,你可是要去看那沉塘的新娘?”
许婉听闻点点头:“娘,那冥婚新娘太过可悲,也太凄惨了。无论怎样,她都不该经受这样苦难的命运,儿媳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再无缘无故地死去!”
回话间她的眼神清澈,泛起涟漪的瞳孔抖动间,颤开一圈圈晶莹的水波。
“唉!”李氏听闻叹了口气,知晓她良善又是个不肯受气的性子,却仍将油纸伞递给她道,“娘知你心善,可这沉塘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也不是咱们外人轻易可以插手的!不过,”
李氏宠溺地抬手摸摸她的脸庞,话锋一转道:“无论你做甚么,娘都支持你!只是千万切记一条,万事不可冲动,以安全为先!还有,出门别忘记带伞,三郎的眼睛不好,不能经受太长时间的光线!”
“放心罢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许婉伸手接过伞,笑着冲李氏点了点头,她此刻才知道,李氏虽然懦弱却是以退为进的智谋,随即啪嗒一声撑开伞,罩在沈辞玉头顶上。
由于看不见,沈辞玉摸索着伸手过来接伞,却无意中触碰到她葱段般的指尖,身体仿若有电流经过般触了电,不由地红了耳根。
接着李氏又回头叮嘱沈辞玉:“三郎,你可是和男人,无论发生何事,可要记得保护好婉娘!”
男人?婉娘的男人么?沈辞玉愣怔一瞬,点了点头。
李氏这才放心,让两人出了门。
正当许婉拉着沈辞玉跨出大门时,却见阿福嘴里叼着半根没吃完的油条,牵着绑在东屋角落里的驴车走过来。
林长忆坐在驴车里,徒手把油条掰成两半,两手各抓着半根,吃得狼吞虎咽津津有味,抬抬下巴鼓鼓囊囊示意道:“是不是要去张家?快坐上本少爷的驴车,也能快些!”
许婉拉着沈辞玉犹豫间,只听他又道:“你再拖拉可就耽误了时辰,等下沉了塘再去,可就什么都晚了!”
许婉听闻咬了咬牙,扶着沈辞玉爬上了驴车,寻了个角落里坐下来。
林长忆大口撕咬着手里的油条,吃得满嘴流油,对着阿福吩咐道:“启程罢!”
只听一声响亮的驾——
空中落下一道利落的长鞭,噼啪一声闪着火光,驴车剧烈晃动一下,车轮嘎吱嘎吱滚动,接着快速地行驶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等下,我也来!”
许婉闻声回头,瞧见身穿素色灰布衣衫的女将军,不等呵止停下驴车,脚下生了大团的劲风,如一道闪电提剑疾驰而来,空中霎时扬起漫天的灰尘,转瞬间她跨着大长腿,一个翻身坐在了驴车里。
林长忆刚刚张开嘴,还未咬下最后一口油条,便灌了满口的沙子,呸呸往车外吐了几口,再一回头却见手里空荡荡的,那油条也被风吹跑了。
“……我的油条!”林长忆自小被家里宠溺坏了,颇为不满又有些胆怯地,朝叶良辰耍性子道,“你,你赔我的油条!要不然,就——”
这时驴车碾过一块大石,剧烈的晃动将沈辞玉,瞬间滑在了许婉怀里。
叶良辰抱剑紧靠住身后的挡板,却见林长忆说话停顿间,忽然不怀好意地瞟了过来,那双贼眼似乎还盯着,胸前不该看的地方。
!!!
下一秒,在她狐疑的目光中,林长忆竟然当着几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伸出了咸猪手。
啪——
驴车碾过石块晃晃悠悠平稳下来,只听一声震天响的耳光,响彻天地。
许婉讶异抬头,只见林长忆单手捂着被打的肿脸,右手撑在叶良辰身后的扶手处,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仿若两人之间有深仇大恨似的。
叶良辰出手极快,等看到他的手绕过她面前,扶在驴车的挡板处,那巴掌已经拍在了小少爷的脸上,收不回来了。
风在此刻忽然诡异地静止了。
叶良辰甩甩发痛的腕骨,漫不经心道:“哎呀,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看错了!刚才我还以为,有个蚊子嗡嗡嗡的,吵得我心烦。”
林长忆咬牙切齿望着八月份的天,都过了月份不用熏香驱蚊了,神特么来的蚊子,母老虎定是因着昨夜偷看了她沐浴,所以怀恨在心,寻了机会报私仇!
许婉见状也连忙挥挥手,解围道:“就是就是,我也看见了,你说对罢三郎!”
沈辞玉耳力极好,并未听到异样,疑惑皱眉刚要开口否认,却被许婉伸手,及时捂住了嘴巴。
沈辞玉:……
薄唇紧贴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