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红润有气色。
她路过铜镜,懒懒瞧了一眼镜中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又躺回床上,昏昏欲睡。
响亮吱呀一声开门,脑中的睡意尽数消散,罗虔不耐烦去看打断她续梦的恶人。祝熹被人搡进来,那张脸在折射的金黄日光下有一种干净和暖的美感,春风随他开门的动作溜进慵懒的房间。
“哥?”
“霜霜睡糊涂了?”祝熹缓步走来伸出了手,罗虔下意识将手放在他宽大温暖的掌心中,温和的热传递到她的心房,借着来自手心的力量罗虔一瞬间坐起身。祝熹整理她睡乱褶皱的衣裳,说道:“起床了怎么又躺下了?”
“困。”她无意识软软撒娇,“二哥非喊我,我还没睡够呢——”
祝熹由着她,替她整理爆炸乱飞的呆毛。
罗虔眯起眼睛笑了:“哥今日怎的来了?”
“萧颦学了些新菜,再者上次岑家那小子来打扰,霜霜都没吃饱……今晚再来一起吃饭吧。”
洛凛适时推门而入:“别了吧,咱俩还要去同福楼呢,那儿又推了新菜式,霜霜说想尝尝。”
祝熹定定看着她,一脸期待她的回答。
罗虔艰难道:“上次霜霜已经见识嫂嫂的手艺了,不敢再叨扰。”
祝熹压下心中的失落,长舒一口气:“好罢,你带霜霜去罢。”
送走祝熹,罗虔倚在门边呆立良久。
“躲着他做什么?”
罗虔冷冷道:“今日我要去寻岑弈。大哥那里,二哥想去便去罢。”
“那个岑弈,把徽气的不轻。”
罗虔不答:“岑弈是个好男儿。”
“区区一个骨链就能证明么?”
罗虔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他可以把手指送给我,他的命亦是如此。”
“上次,我是不是伤到徽之兄了。”
岑弈无措地看着桌子上的佳肴美酒,脖子上缠着白纱布,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明明昨夜他们还兵戈相向,今晚就成了共饮的友人。
“我跟你去扬州。”
“什么条件?”罗虔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他很好奇什么筹码能让她同意。
“不要再出现在祝熹面前,有多远滚多远。”她喝着酒楼赠送的茶水,不打算动筷。
岑弈身子僵了僵:“你不会以为我真喜欢你吧?”
“不是最好。”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你真是一点不想欠着别人。”这话他说的咬牙切齿,每个字都格外用力。
“慢用,我已经结过账了。”
“怎么,怕你哥知道我们的关系?”
罗虔转身,眼底冰冷的温度骇人:“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很快就会是结发夫妻了。”
他这话说的真切,像是说出了真心话。
罗虔气极反笑,抱着臂好整以暇:“荒谬至极。”
“我吻了你,自然要对你负责。”
“若是虔未失忆,记得岑公子深谙风花雪月。对我负责之前,烦请顾及受公子垂爱的风尘女子。”
岑弈不知如何解释,急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亲了我,难道不许我一生一世么?”
“亲了你?我可以从这里随便揪一个郎君,亲吻他。”
一个混迹青楼的人,跟她谈贞洁。
“可是你说过,嘴唇是身体最重要的物件。”
“听着好生奇怪。”罗虔笑着摇摇头,“是岑公子记错了,怕是……”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他固执地重复一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她早已没了耐心,转身就走。
“你不记得易岒了么?”
或许是那段日子太过痛苦,罗虔只能想起楼内众人丑恶的嘴脸。洛凛只言片语,祝熹闭口不提,她的回忆拼拼凑凑,勉强忆起她爬出深渊的那天,金色的霞光铺满大地,嘴里含着酸涩的杏子,她在祝熹的背上,身上汗津津的,此后再无辛玉。
“你从前唤辛玉,对否?”
脑中空白的一块突然被填满,罗虔捏紧拳头,大脑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
“那时你说,想去扬州看看,我既允了你,便要说到做到。”
罗虔沉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岑弈突然出声:“对不起。”
“你道歉作甚?”
没能带你一起走。
岑弈绽放烟花般绚烂的笑:“你以为你死了,幸好,还活着。”
“怪物。”
罗虔不明所以撇了他一眼,丢下两个字就走了。
他望着罗虔窈窕的背影:“别忘了扬州!”
三日后,罗虔和他踏上去扬州的官道。
洛凛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