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没告诉她,换衣裳是萧颦替她换。
罗虔成熟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少了,一派清冷孤寂之态。高挑纤细的身姿半背手亭亭玉立,哪里还有兄长庇护下少女的羞涩灵动?
萧颦正轻轻感慨,听到细微动静后罗虔已然转身,露出冷漠瑰丽的容颜。她还是那样爱紫,一身暮山紫内敛高贵幽幽泛着未知与神秘,如她的漩涡桃花眼波般摄人心魄。
“霜霜长高了,人也漂亮了。”萧颦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态。
“是长高了,至于漂亮……”罗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重复她与祝熹的寒暄,“军营里从未有士兵向我表明心意。”
萧颦挽着她的手臂:“军营里都是些打仗男儿,不喜美人,京城王公子弟多,霜霜可仔细挑选着。”
罗虔还不习惯这样亲密无间的动作,可挣脱又怕拂了嫂嫂面子,迫于无奈僵硬答道:“哥哥嫂嫂替霜霜挑选便是。”
一路夹持罗虔终于来到衣料店,店铺内人满为患,大多是新婚夫妻挑选华美布帛,脸上洋溢甜蜜的笑容。也不乏中年妇人询问便宜料子,丈夫无所事事蹲在地上。
今日原是洛凛吩咐她传话给祝熹,相约春日阴山围猎。当罗虔扣响朱门,迎接她的只有萧颦:“熹郎早去了山头,洛凛和他坐的同一辆马车呢。”
话说到这里,论罗虔再笨也该想到是洛凛有意安排。
梅花小鹿在翠色草丛中蹦蹦跳跳,倏忽一支利箭破风掠过直插鹿颈,一击致命。
身着玄墨滚金的青年翻身下马查看,举着了无气息的小鹿:“徽还是谦虚了。”
刚要抽出的羽箭又被按了回去,祝熹瞥了眼中箭的猎物,兴致缺缺:“今日说了要陪萧颦置办新衣,也不知她起床没有。”
“我叫霜霜去陪了。”
“你想做什么?”祝熹拽紧他的衣领,“你不许我娶霜霜,如今又是演的哪一出?”
洛凛一脸无辜:“霜霜和嫂夫人陌生的很,跟你也没有以前那么亲了。正好借买衣裳这个由头,让她俩磨合磨合。”
“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倒还有脸面提。”祝熹冷笑一声,丢下铁弓转身离去。
他将箭矢徒手插入树中,青筋凸起,笑容如沐春风:“霜霜嫁给你未必欢喜。”
祝熹掀起眼皮:“少拿岑二说事,朝堂上挑拨离间你倒是深谙。”
“你别忘了,如今她与我一处。”
祝熹痛苦道:“我真是瞎了眼轻信于你,扬州你就想要了她的命。”
“你是情深意重,那若是她倾心他人呢?”
“你什么意思?”他捏紧箭矢,啪嗒一声断了。
洛凛背倚着苍天水杉,手抱在胸前,一搭没一搭踢脚下火红的水杉叶子:“霜霜不再是小丫头了,她有自己的主意。”
“又是你在搞鬼?”祝熹也低头踢水杉。
“我有天大的本事,叫她去亲近岑弈。”洛凛勾唇一笑,肚子里的坏水兴奋翻腾,“你别忘了,甘州有长眼睛的人。”
祝熹脚下的水杉烂成一滩泥。
洛凛心满意足,声调带着愉悦:“她染了风寒,是因为当着全营的面同岑二耳鬓厮磨,被柳鸳校场罚站。”
对面的青年眉头紧锁,青蓝劲装勾勒流畅身体线条,洛凛嘴角恶作剧的笑容更深了:“那小子虽说没什么本事,倒也有一副好皮囊。”
“霜霜不是这样的人。”
他像是尝到甜头的毛头小子,不依不饶继续说:“那小子也是个孽种,背着他爹没少去青楼厮混,哄女人开心很有一套,比你强多了。我看霜霜蛮喜欢他的,就属在甘州笑容多些,哪像在这儿天天摆脸?”
“闭嘴!”
他慢悠悠合上嘴,不忘再气他一句:“霜霜大概是有意的,不然哪能替他浣衣做饭?”
“这些该差不多了吧?”
萧颦足足买了两大箱,连回去的马车车速都慢了一些。
车轮慢慢碾过坚硬的青石板,罗虔清冷如月的气质让她忍不住驻足观望:“ 其实你哥哥也给你买过许多衣裳。”
罗虔扭头疑惑地看着她,给了她说下去的勇气。
“祝熹他一直都想着你,念着你,可是怕你嫌他烦,就让你二哥常常去看望你。”萧颦想起祝熹窘迫局促的模样,轻轻笑了,“他说你若是玩的不尽兴,他宁愿不问。”
罗虔沉默了,手指攥得发白。
“平日都是他陪我来,我说何不许霜霜几身衣裳,女子都喜欢的。他一下朝就来买些女子用的饰品玩意儿,有时也会给你做衣裳。”萧颦企图寻找她眼里的情绪波动,“那老板都认识他了。”
“霜霜穿不了那么多衣裳,去了军营也都是麻布粗衣,赶明我和大哥说,让他不要再做了。”罗虔淡淡道,“既然已和嫂嫂成婚,便应多心系家庭。”
萧颦慌忙挥手:“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