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落地,坐在主位旁的中年男人瞬间暴起,猛地将手里的茶盏砸在了地上。
“会说人话就说,不会说话就滚!”
舒青晗低了低头,先看一眼地上碎裂的白瓷片,又抬头看了看舒道成的脸,神情中带上一丝讽意,“我没说人话吗?爸,您到底要我说什么话?是祝舒家和和美美,还是祝您——”
可惜舒青晗的那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站在舒道成身边的女人就踩着高跟鞋上前几步,扬起手结结实实的扇了她一巴掌。
舒青晗被这一巴掌带的向右偏过头去,久久都没有动弹。
她的亲生母亲梅荃神色冷淡的站在她身边,妆容精致、衣着华丽,搭配得当。浑身上下唯一与之不和谐的,恐怕就是女人依旧保持着高高抬起状态的胳膊。
半晌,舒青晗才转过脸,黑眸里像是蒙了一团雾。
她看着梅荃,目光很平静。
“为什么要打我?”舒青晗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遥远的门厅处似乎传来有人进来的声音,应该是舒尔来了。
趁着舒家众人因为他的到来而兵荒马乱之际,舒青晗顶着半边印着手指印的脸靠近梅荃,轻声在她耳边说:“妈,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啊。”
这句话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低,梅荃瞬间抬起头,站在她旁边的舒青晗却早笑着走开了。
一顿晚宴,众人吃的各怀心思。
舒青晗用筷子戳着盘中的菜,左手懒懒撑着下巴,百无聊赖侧头向旁边望去。
身边的舒尔穿着挺括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没有和往日一样用发胶固定,而是很家常随意的散下来,遮住大半额头,年轻的像个还没毕业的高中生。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注视,而是弯着眼睛,姿态十分娴熟的和舒家长辈们寒暄。
他们都很喜欢舒尔这个家中的“男丁”,手中的公筷几乎没有放下来过,不留余力的将他的盘子堆得满满当当。
舒青晗只端详了几分钟就收回了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面前的菜碟伸筷子。
做沙拉的蔬菜估计又是早上从哪里运过来的,咬上一口,浓浓的土腥味。
她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他们这诡异的味觉品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烂。
这时,盘子上突然横亘一双纯黑色筷子。她顺势望去,身边的舒尔正在冲着她笑。
“吃这个,我记得之前小时候你最爱吃了,”他将结结实实的一筷子肉放进舒青晗盘中,小声解释道,“那边有点远,我怕你不好意思夹。”
舒青晗“哦”了一声,点点头,“谢谢。”
舒尔收回筷子,却并没有转过头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并没打算动筷的舒青晗,“怎么了?心情不好?身体不舒服?”
舒青晗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吃你的吧。”
舒尔抿着嘴看看坐在主位上的舒老董事长舒辽,再次凑近她,“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出去吃夜宵?这个吃不饱,半夜会饿的。”
舒青晗还是摇头,“不去。”
“你今天住这?”舒尔诧异问道。
“不住。”
利落回答完毕,她把筷子一撂,双手落到膝上,扬起虚假微笑,“大家,我吃饱了,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待了。你们慢慢吃。”
舒尔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着她潇洒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的消失在别墅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从胸腔中绕出来,自己面前好不容易被吃空了的碟子又再次被放满油腻饭食。
“别管你妹妹,小尔咱们吃。”
“小尔,吃啊吃啊。”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肉。”
“这个好吃,小尔你尝尝。”
他只能再次微笑,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一口一口将那些油腻发物送进嘴里。
“……”
上清苑内种了很多绿植,就连路边也都被种满四季常青的植物。据说住在这里的有些人无比信奉“草木旺盛就能带来财运”这一荒谬理论,在建设别墅区初期就被要求如此规划。
舒青晗扶着方向盘,无比笃定的想着:这些规划中,一定有舒道成为之出的一份力。
她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城南的旧街。
一路绕过狭窄逼仄的小巷,舒青晗大剌剌将车往巷口一停,打开车门跳下来,朝着面前灰扑扑的诊所大门走去。
塑料推拉门紧闭,她推了两下,没推开。耳朵贴在门上听,没有一丝声音。
舒青晗左右环顾,发现四下无人。
然后她转过脸来,叹口气,抬脚直接将大门踹开。
轰地一声,塑料门剧烈摇晃一下,从上方掉出大片灰尘。
“哎!你谁啊你!踹我家门干嘛!”身后传来熟悉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