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觅又迷迷糊糊的梦到了以前的事。
她在二十岁生日那天,穿进了一个十三岁的躯体里,成了长信侯府娇生惯养的三小姐。
那三小姐性情蛮横,表面同她交好,私下对她多有不满的大有人在。
但虞觅却天生是个温和的人,她没什么进取心,说话做事总是温吞柔和,身上自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心生亲近的气质,虞觅没有刻意伪装成原主的样子,可旁人竟也没有怀疑,只道是大病之后影响了性情。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记得原本的虞觅是什么样子的了。
而那时的霍策,是原本的三小姐从人市上买回来的奴才。
同样十三岁的霍策瘦的不成人样,身上没一块完好的皮肉。那位三小姐把他买回来也并非是想要救他,只是因为她随同管家去买奴才的时候,同一个笼子里其他的人都在嚷嚷着让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又心地善良的小姐把他们买回家好脱离苦海。
只有霍策一个人,格格不入的蹲在角落里,用一种警惕又冷漠的目光看着她。
三小姐被吸引了。
她让贩主把霍策弄过来,大抵是霍策那股子傲气碍了她的眼睛,她竟要求霍策跪下一边爬一边学狗叫。
那贩夫自然是不敢得罪这位三小姐的。他拖着霍策就让他跪到了三小姐面前,霍策被按着跪下又挣扎着要起来,分明那么小一个小孩,眼里却有种执拗的凶狠,但是这种凶狠在当时无异于螳臂当车,三小姐觉得特别有趣。
她看着贩主强硬的要求霍策学狗叫,霍策就是不肯开口,哪怕嘴被打烂也不开口说一个字,活像一个哑巴。
三小姐像看戏一样看着霍策被打到没有力气站起来,才愉悦的跟贩主说:“把这个小脏狗,送到侯府上来吧。”
虞觅穿过来的时候,霍策已经在侯府的马厩里呆着了。
三小姐觉得霍策不听话,就把他关在马厩里想折断他的傲骨,但是后来三小姐病了,自然也没人管他了,当然也没人敢私自把他放出来。
等到穿越过来的虞觅发现他时,霍策已经在马厩里待上半个月了。
那时她偶然听人提起他,才知马厩里还有一个人。她跟着下人来到马厩外面,里面的骚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马粪与稻草混杂里,一个瘦小的孩子蜷缩着,就像死了一样。
那时霍策的情况委实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恐怕任谁见了都会动恻隐之心,况且这人又是被之前的她弄成这样的,虞觅心里便多少带了点愧疚。她让人把霍策放了出来,又让大夫为他医治,等到人醒了才跟他说如果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霍策从头到尾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偶尔看她一眼,目光也是极为冷漠的。虞觅也不强求,估摸着这小孩心里定然是恨她的。
在霍策临走之前,她让自己的小丫鬟给他送了点碎银子,他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接了。
但在他离开之后没几天,虞觅又碰见了他。
那时正逢虞觅随同侯府夫人一起去常香寺上香,上山的路上在路边瞧见了一个昏迷的小孩,那孩子正是几天前拿着银子走的霍策。
他不知又惹到了谁,被人打了一顿扔到这里,烧的昏昏沉沉的,如果没有遇见虞觅,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这小孩属实是命途多舛,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碰见了。
虞觅救下了他,霍策便又回到了长信候府。
他在长信候府养伤,虞觅左右也闲着没什么事,便时常去看他。
时间久了,霍策对她倒不像上一次那样视而不见了,但他依旧有些抵触她,毕竟她之前还那样欺负过他。
霍策在她眼里就是个冷小孩,所以最开始霍策对她的那些偏见她也未曾放到心上过,但也没把他放到什么一定要负责任的位置上。
时至今日,她去回想一开始他们俩相处的场景,便觉他们俩最后能在一起实在是不可思议。
翌日,清晨。
虞觅迷迷糊糊的被小孩推醒,睁眼就看见小孩乌漆麻黑的脸,她眨了眨眼睛,迷瞪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昨晚竟然真的就这样睡着了?
小孩有气无力的嚷嚷:“别睡啦,我们该起来去镇里了!”
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山林里有点雾气,虞觅揉了揉眼睛,扶着窗台站了起来,困惑地问:“去镇里干什么?”
小孩站在旁边有点无精打采的,但还是不停的催促着虞觅,睁着那双大眼睛,声音还带着稚气:“当然是讨饭呀,你快些,一会太阳都出来了!”
他继续道:“我们去早点可以去集市里捡菜叶儿,我都昨天一天没有吃饭了,我们再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小孩瘦的俩颊几乎凹进去,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个子好像也没她腿长,哪都小小的,身上破破烂烂,唯有那双潋滟的眼睛很是晶亮。
虞觅对着小孩心就忍不住软了下来,她认真道:“不用去捡菜叶子,我可以带你找到吃的。”
说罢便伸手拉住了小孩的手,几乎没怎么跟别人亲近过的小孩身体僵硬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虞觅牵着走出了茅草屋。
小孩跟在虞觅身边,仰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