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跟我说而已。”方或正笑得苦涩,似是不愿在面对这个问题,他另起话题道:“楼主背后的人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可能放任楼主不管!”
雁痕楼大部分银子都是供给到宫里的。
时至当下,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可娇娘终究要将这最后一丝希望打破,“相鸾真名狄非顽,狄姓乃当朝皇后本家之姓,孰轻孰重难道你还看不明白?”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吊在方或正头上的那根弦乍断,维持着这几日坚持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即便他不愿承认,也阻止不了有些事情已成定局。
可他还有妄念。
“娇娘您……”
“方解元,可还记得当年乡试张榜时的抱负。”
娇娘出言打断。
方或正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解元”这三个字好久都没有听见了,如今听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自然地侧过视线,他含糊其辞道:“此事已经过数年,娇娘如今提起有何意义?”
娇娘笑,“我不过是前几日遇到了一位老友,闲聊之下听说是方解元之前的夫子,还听说您当年的志向是六部之一的户部,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方或正嘴角扯出一抹苦意,“我本想进入户部,从事掌管户籍财经职务。”
娇娘惋惜,“为何又没继续考取功名?”
“因为……”
方或正的思绪飘远,抬眸凝视着隐匿于夜色的房梁,声线缥缈道:“我本是乡试第一,夺得解元之位,进京赶考若能在会试取得好名次,便可进入殿试。即便不能独得殿下钦点,可也称的上是前途一片光明,偏偏天不遂人愿。”
旧事重提,方或正声音有些哽咽。
他不愿多提,只是多年苦楚无人诉说,死到临头倒让他有了倾诉的念头,“我在参加会试前几日偶染风寒,带病参加考试已属不易,途中又遇见个摔断腿的小姑娘,送去就医最终耽搁了点时间,导致……其中一科试卷作答不如愿。”
“方解元可觉得惋惜?”娇娘深感痛心。
方或正摇了摇头,“本来没有,我当时只想着考试可以再来,可摔在我眼前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那日还下着大雨,我若不救,那小姑娘恐有性命之忧。”
“如今呢?”娇娘不着痕迹地引导。
“如今?当然是恨不得让那小姑娘命丧当场!”
方或正的情绪忽然转变,眸子里的无望被深仇大恨取而代之,他的双手握成拳头搭在膝盖之上,见长的指尖随着声声诉说嵌入掌心。
“我本以为我做了好事,能够善有善报,哪怕名落孙山也可从头再来,可万万没想到呀!”
他多年藏于心底的秘密被时间打压,沉寂于深处,久不见天日,如今窥得点缝隙,便有了一发不可收手的迹象。
“我偶染的风寒,好心救助的姑娘,就连迟到,在考场中受到的刁难都是被人一手操控导致。”
“我去报官,奈何官官相护,诉苦无门,既然如此,我还考取功名有何用!”
方或正的眼中有着熊熊怒火燃烧,可现实的抨击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比哭还要难堪的笑容。
既然前途无望,他便舍弃舍弃前途,另寻出路。
“方解元就这样放任凶手不管?”
娇娘动了恻隐之心,“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忙查清。”
方或正垂眸,拒绝,“不用了,楼主已经帮我把欺骗我的人除掉了。”
他与杜城关的纠缠也是从那时而起。
不同的是,杜城关作为伸出援手,帮助他的人守住了本心,他却如久旱逢甘霖的乞讨者,在不知不觉中沉沦,不愿再醒。
等反应过来时,早已为时已晚。
“杜城关帮了你?”娇娘狐疑。
方或正微微颔首,好看的眉眼间染上了释然。随之正视着今日好心探望他的人,面对着这张杜城关日想夜想的面容,他难得从容道:“劳烦娇娘今日来抽空前来,此处不是女子可以多待的地方,还请早日回去为好。”
他缓缓起身,想要送客。
娇娘动作不动,应是还有话要说。
方或正依旧主动打破着两人间的微妙,开了口,“娇娘可还是有话要同在下讲?”
“你我做笔交易如何?”
娇娘同样站起了身子,不顾对方诧异的回望,开门见山道:“杜城关是商人,既为商人,便是无利不起早。这几日知府大人已经命人将在应祝院下密室里的证物一一查清,除了弄清楚受害者为谁外,还得到了个结论。”
娇娘故作停顿,在方或正欲要开口之际,她抢回话题,继续道:“杜城关这些年所残害者皆为有名有势者。不说旁人,醉仙楼酒师邓连策被他以沉迷女色,死于娼妓床上,成了城西百姓口中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