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过随便。”
文斌动作一顿,“少爷是要——”
“进宫,”司徒申说。
……
在那以后,又过了一天的傍晚,韶歌才又见到司徒申。
她很焦急,很忧虑,但她只有等。
魏韶歌没有任何本事,是从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知道的。
从她有记忆以来,自己从来没有离开碧娘这么长的时间,难以想象宫墙那端的碧娘会担心成什么样。
东宫很好,这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这里的人对待她要比鸣乐阁中要真心太多。公良先生的课堂照旧,她仍能坐在角落看眉心皱的比往日更紧的公良墉画她看不懂的图,还有十分有良心的尉迟明宪,拉着赵闻找她,旁敲侧击地想要打探出些消息……
可她就是觉得这里不是从前的东宫了。
这里没有哥哥,没有碧娘,没有……司徒申。
原来房屋还是难以叫人生出什么刻骨的思念,终究多少忧愁嗟叹,都是因为彼时彼地的人。
怪不得她从不觉得长乐宫是家,韶歌心想,原来是因为……那里的人,终不是家人。
“司徒!”韶歌开怀地跳起来,两步就蹿到了司徒申的身边,“我终于见到你了!”
司徒申伸手扶住韶歌,苦笑了一下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韶歌觉得此时看到的司徒申比前两天像是年长了几岁。
“要是能选,我宁愿此刻见不到你,”司徒申说。
韶歌的笑有片刻僵硬,她已经见到了司徒申背后的马车。
帷幔微动,帘后是碧娘。
她朝碧娘挥了挥手,对面人竟然就红了眼。
话已经写在眼睛里了,司徒申想说的韶歌都已经明白。
韶歌:“我要回去了,是吗,司徒?”
司徒申:“嗯。”
“而且……”
韶歌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背后。
“而且回不来了。”
司徒申没有说话,他怎会不知这里对于韶歌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小姑娘几乎一切的欢愉和无忧无虑,全都发生在此处,现在却……
韶歌的眸子转回来。
司徒申觉得自己看到了岁月。
无数可计的天真烂漫在回眸中消失殆尽,埋藏在这个院落之中,再也没有被挖掘的可能。少女成人,童年逝去,就在此刻。
此刻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无尽的空虚席卷了司徒申周身。
此刻之后,事情好像终于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大浪淘沙,泥塑的宫殿高阁,缥缈的欢笑泪涕,全部消散无形,被骇浪卷携着,奔向不知在何处的一个终点而去。
“还好是你来送我,”韶歌对司徒申说,她真心地露出个笑,“这是这几天来……唯一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