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是下舱,楼上还有中舱和上舱,风景更好,也更贵。
许久不说话了。
窗外,一蓬一蓬的浪花完全淹没窗户,再褪去,流下洁白的泡沫。陈最还在看她,目光映在玻璃上,显得模糊不清。
许久:“有什么事吗?”
“有,”陈最好整以暇开口,就等这句话似的,“来要晕船药。”
许久怔了下:“你晕船了?”
他有些好笑,反问:“我不能晕船吗?”
许久迟疑地打量他。
他的头发睡得有些歪,乱乱地胡在额头上,眼睛因为疲惫显得更黑、更深。这么一看,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她从口袋里掏出药盒,拆开包装,把药贴递给他。
“一盒有两张,剩下一张可以回来用。”
陈最接过,放在手中打量:“怎么用?”
“两片圆的贴在耳后。”
“方的呢?”
许久顿了下:“方的贴肚脐。”
陈最面不改色地撕开包装,将那枚小圆片拈在指腹上,扒开耳朵后面的头发,侧过头:“这里?”
他耳廓的形状很流畅,耳骨挺立,耳垂下方有一颗痣,连着下颌线的折弧,随着喉结耸动而起伏,清晰而锋利。
许久嗯了声。
陈最利落地摁了上去。然后是另一边。
接着他也没避嫌,直接当着许久的面,滑开了外套拉链,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抽出下摆,开始揭扣子,从下往上,揭到第三颗。
许久挪开视线,去看窗外。脑海中却是一闪而过的画面。
黑色的衬衫下,男人的腰腹薄而精瘦,隐约能看到腹肌的壁垒,冷白色,比他手上的肌肤白。
陈最很快贴好,重新整理好衣服,抬眼看她。
“这个真有用?“
许久:“提前贴才有用。”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倒是提前过来了。”
许久侧脸还带着一道鲜红的褶子,像某种花的汁液,是熟睡时在窗户上压出来的。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可以叫醒我。”
陈最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回应。
两人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去,像是一片无声塌陷下去的空谷,风浪声隔着玻璃灌进来。
许久突然想起,自己睡着时,陈最在做什么,也不说话了。
再一小时后,船靠岸。
“走吧。”
陈最随手拎过包,背到肩上,又拎过许久的。
许久站起身,想要自己背,被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们推搡了一下,不得不顺着人流,向船舱门口走去。
仓促间,她回头看了眼,没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
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灼热的掌温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熟悉的男声出现在她头顶:“在身后,往前看。”
狭窄的舱门后,人黑压压地堆成一片,依次出舱。
舱门和码头间搭了块狭窄的木板,随着人的体重往下凹陷。木板下是黑色的水线,海水随着船体的浮动拍打着岸壁,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踩空。
轮到许久时,船身突然晃了下,木板也随之偏移,她腿一软,差点失去重心。下一秒,陈最抓着她两边胳臂,一步跨了过去,几乎把她架上了岸。
“怎么感觉你才是晕船的那个?”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许久稳了稳心神,勉强开口:“把包给我吧。”
陈最递过包,看着许久背上。
传统登山包的容量一般在三十至六十升左右,装满的情况下重量可以达到几十公斤,寻常人背负系统调节不好,容易受伤,尤其是女孩子。
许久的动作很专业,将包提到膝盖上,先穿过一边肩膀,在有足够受力面的情况下,再穿过另一个胳膊,扣好胸前的锁扣,不像新手。
“先吃点东西吧。”陈最说。
胜遇不如浮游开发程度高,山上没有物资补给,也不通水电,要上山需要准备周全,保存体力。
两人走过码头栈道,在岸边看到一辆餐车,两个包着花头巾的老妇人在方形的铸铁平底锅前忙碌着。旁边的塑料板上放着几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路边摊很常见的廉价精制肉。
锅上摊着三个饼,正在冒热气。前面是来往的行人,身后是波光粼粼的碧海,在这座荒芜的远海岛屿,竟让人感觉到一丝灼烈的烟火气。
一对年轻男女在餐车前等他们的食物。
摊主将饼皮翻了个面,问要加什么料。
女孩指了指里脊肉:“一串多少钱?”
摊主说了个数。
女孩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贵。”
摊主苦笑:“姑娘,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