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连这也知道?”萧淳誉狐疑道,“你跟她很熟?”
聂兰台自嘲地笑笑,坦然迎着他的眸子,语声平静无波:“她是许三公子的嫡亲妹妹,很得他宠爱,我为了讨好许三公子,顺带打听一下他妹子的喜恶,以投其所好,不是很正常吗?”
萧淳誉没料到她这么落落大方地应下来,倒显得自己小气偏狭,他不禁暗生愧意,挠着耳朵,讪讪道:“那你也是知道她爱吃那儿的馄饨,才带她去的?”
聂兰台奇怪地看着他:“她喜欢吃好吃的,这很难看出来吗?”
不难,肯定贪吃才会那么胖。萧淳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白痴。
以前聂兰台追求许清玦的时候,可没少讨好他那位贪爱美食的妹子,点心瓜果都不知道送了多少去。
京城里别的姑娘也是一般做法。可以说,许琅珍变成这样一个小胖墩,那些思慕他哥哥的闺阁小姐们功不可没。
小孩子的友善来得多简单啊,一个香甜的果子即可。
聂兰台不觉噙了一丝浅笑在唇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对付这种小孩子,实在容易得很,先拿她最怕的东西吓一吓,再拿她最喜欢的东西哄一哄,没有搞不定的。”
难以搞定的只有心思叵测、欲壑难填的大人。
她见萧淳誉依然神色别扭,便真诚地问道:“世子还有什么疑问?”
瞧她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准备跟他掏心掏肺的样子,萧淳誉逗留在心底那个问题到底说不出来。
不问,憋在心里难受;问吧,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嘴碎刻薄。
所以,现在她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许清玦?
***
初一这天,两人先去聂家拜年。蓝鹊四个大丫鬟没吃早饭就急匆匆赶回侯府,一到侯府就跟着聂兰台去聂家。
大姐聂瑶台和二姐聂芳台已先到了,大姐夫张觅也来了,二姐夫刘奎仍没露面,年前挨的那一顿打,叫他至今还不能下床。
聂芳台一见到聂兰台就红了眼圈,拉着妹子的手却说不出话。
聂兰台见她比原先更消瘦,脸色也苍白,出门前想必已用心上过妆,但眼底的憔悴无神仍然难以遮掩。
倒是大姐比上次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笑容也多,约摸是彻底对张觅死了心,想通了后反而整个人都舒坦松快了。
姐妹几个聚在聂云台的院子里说话,聂云台自己却不见了人影,一问丫鬟,说是大姑太太家的二表公子来了,她去找表公子玩去了。
“二表弟?”聂兰台脑中顿时出现一张方脸高鼻的清秀脸庞,“他过完年就十七了吧?还跟云儿疯玩?”
聂瑶台笑道:“云儿还小,哪里能像你我这样拘得住,且让她去吧。”
聂兰台蹙眉道:“若是她自个在家疯玩,谁去管她,可如今二表弟和她一处,咱们就不能不拘着她点。”
她向侍立一旁的蓝鹊点点头,示意她去跟着聂云台。
聂芳台用帕子掩了嘴笑:“听说兰儿出阁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今我瞧着,果然如此,连神气都变了,竟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二姐何时也学着贺姨娘会贫嘴了?”小老太太似的聂兰台笑道,“云儿那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顽劣得很,大姑姑对二表弟管教得严,万一云儿带着他闯了祸,回去后大姑姑还不把二表弟一顿好打?”
聂瑶台和聂芳台都不以为然,觉得她在危言耸听。聂兰台便不再说这事,只暗中留了心。
前世,聂云台便是与这个二表弟杨沃互生了情愫,两人私下里山盟海誓过,但是大姑姑看不上聂云台庶出的身份,说什么也不同意两人的亲事,整日寻死觅活好,闹得鸡犬不宁。
杨沃性子软弱,抗不过母亲的威逼利诱,终究负了聂云台,听从母亲的安排另娶高门贵女。
当时聂家已经倒台,三个姐姐皆婚姻不幸,聂云台又逢了负心郎,对嫁人一事深感恐惧和绝望,于是亲手剃光自己的头发,在远离京城的清溪庵出了家。
今世必得早早斩断两人的一切可能。
聂兰台敛下卷浓长睫,遮住眼中的波澜。
“……那以后他没再打你了吧?”聂瑶台问起刘奎被打的事,“听说当时睡觉还得人抬到床上。”
聂芳台凄然一笑:“那以后手脚是老实了,成天躺在床上动不得,便一天到晚骂人。骂我不算,还骂婆母,骂公爹,连他过世的祖父母都骂,家中无人管得了他。也不知天爷怎么会生出这种人来!”
“这也是没法了,先前装得那么好,哪知竟是这种货色!”聂瑶台深深叹了口气,“不是姐姐说你,但凡你和我们几个一样,跟祖母学两式拳脚功夫,就不至于这般只有挨打的份。刘奎的确是混蛋,但他好歹不沾别的女人,要是你能打得过他,兴许日子过得滋润呢。”
她说着不觉流露出哀怨的神色。在她看来,只要男人不贪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