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双眼睛的迷离程度跟刘大朋比起来不相上下,话语又凄凉,指甲抠了抠酒杯:“对,她把我落下了。”
路盛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在转圈,跟见鬼了一样,扬起来酒杯就泼出去了,全泼人家刘大朋脸上了:“妖孽!”
刘大朋翻了个身,继续打鼾。
路盛眉头紧紧锁着:“我配不上,配不上你的青梅竹马,我没学历,人、人还笨。”
蒋迎杭喝醉的时候眼睛是半阖着的,一只手撑着太阳穴,闻言轻轻一笑,他脸颊稍微带点儿粉红,倒显得可爱了几分,看着比平日更好接触了。
“我也配不上,我没学历,还不是、不是人。”
路盛搂住他脖子,小心翼翼地告诉他:“但是你聪明。”
蒋迎杭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嫌烦地坐一边儿去了,懵了一会儿,说:“但是你是人。”
路盛搓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奈何就是没那个醒劲:“那怎么办?她以后找对象,一定比咱俩好。”
蒋迎杭这时候倒是清醒了两分,想着罗贝锦,叹了一口气:“那就行,比咱俩好就行,最好是,再好点儿,她那样的受了委屈都不说,小时候都是我跟在她屁股后面帮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后来转学了,我都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
“现在她性格强硬点儿了,挺好的,应该不会再受欺负了,我看她都能独立解决很多事了,她这样我就放心,就踏实。”
路盛也摇摇欲坠举起自己的大拇指:“你这样的,厉害。”
蒋迎杭笑笑,看到了正慢慢走过来的罗贝锦,还在门外面呢,没听到,没听到就行。
“不是厉害,那是我太珍惜她。”
罗贝锦推开纹身店的门就看到三个醉鬼,她能怎么着,现在是下班点,本来想直接回家的,但是忘了蒋迎杭了,特地折回来接他,要是只带蒋迎杭走了啥也不干会不会太缺德?
会。
良心过不去。
刘大朋在沙发上睡着了,罗贝锦给她盖个毯子就不管了,路盛也要睡不睡的模样,蒋迎杭算是这群人里最清醒地一个,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都快给她看毛了。
罗贝锦指示蒋迎杭把路盛驮到另一个沙发上,随后也给路盛盖了一条毯子,她把空酒瓶都收走,担忧地看着蒋迎杭:“你能走吗?能回家吗?”
蒋迎杭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罗贝锦笑:“怎么可能,我得来接你啊,走吧,路上买点儿醒酒的。”
蒋迎杭一开门吹风,脑子就清醒了八分,罗贝锦怕他摔跤,特地揽了他一只胳膊,蒋迎杭浑身一僵,听罗贝锦在他眼皮子底下哗哗讲话。
“长风街文化宣传活动九月份就开始了,纪阿姨和刘叔那边儿都认识街道办事处的人,想问我有没有兴趣负责这一板块,我先答应了,我觉得你可能想办,公益文化宣传栏今年的标语就要换了,你想换成什么?”
蒋迎杭都听进去了,他想了想,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换成什么标语:“你想换成什么,我现在喝酒喝的,脑子连个英文单词都想不起来。”
罗贝锦立马接茬儿:“abandon。”
蒋迎杭条件反射:“放弃、离弃、抛弃。”
…
罗贝锦笑得前仰后合,眼睛弯弯的:“这不是行吗?”
蒋迎杭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清楚。”
回到家,蒋迎杭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来回握着,他现在真感觉自己脑子嗡嗡地转,快成了个神经病了,为什么酒能让他醉,他明明是个鬼。
是不是还有变成人的方法?
他琢磨来琢磨去,一点儿思绪都没有,反而更是添堵了。
罗贝锦去对面纪阿姨家送鱼,回来的时候看见个女人从她家门口路过,开着车,但是开的很慢,车窗也降下来,罗贝锦一眼认出这是蒋迎杭的母亲。
车直接从她面前开走了,罗贝锦有种直觉,她去后面的学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