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猜测他正在洗澡。
按道理来说也应该这样,刚从外面回来一般都是洗澡先于睡觉,只要他还没上床,那么发现她皮筋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甚至可以说为零。
她这么乐观地认为着。
如果皮筋被发现,他一定会调查清楚它的主人,而整栋别墅唯一的此种皮筋拥有者就是她。
紧接着,她就会被当众鞭尸公开处刑,说不定还会被兰姨为首的小团体称为变态。
时桑能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在维护尊严的同时睡个好觉罢了。
可是偏偏有些人不这么认为,会觉得她是个□□裸想睡别人床的变态。
俗话说得好,三思而后行。
这种悲惨的后果她怎么一开始没想到?
时桑好好反省了一下自身,只能说,她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sui!
而现如今,她选择再冒一次险成功的几率有百分之五十,选择就此离开放任不管的话,成功的几率为零,被公开处刑的几率为百分之百。
权衡再三,时桑选择了前者,再冒一次险。
当她再度翻到对面的阳台时,一切都非常顺利,江辞深果然正在洗澡,她瞄了好几眼淋浴间,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迅速在右侧枕头底下摸索她的皮筋。
摸到了。
淋浴间的水声也停了。
时桑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门玻璃上隐隐约约倒映出了个男人的身影。
他生得高大,彼时正在裹浴巾。
时桑来不及端详,拿着皮筋就往阳台上走,已经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脚步声降到最小。
半个身子还未离开主卧,淋浴间的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那是时桑第一次见江辞深,在一个非常尴尬的时间跟场合。
他的身材颀长,无可非议得优越,下半身裹着条白色浴巾,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真的可以用优美来形容,不过分健硕,一切都显得那么得恰到好处。
再往上看,被水汽氤氲过的皮肤细致白嫩,时常透着冷峻不容亵渎的脸庞此刻却尽显柔和,一双乌黑的眼眸深深地锁着那个“非法入侵”了他地盘的小姑娘。
没有惊吓,更没有愤怒,只有静静地打量。
反观时桑这边。
短短几秒内,她便在想看和不能看之间反复抉择,最终还是颇为羞涩地将目光放回了自己身上。
她很快就想好了类似于“如果我说我的皮筋意外落到了你的卧室,你信不信”之类的说辞,从而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活像个傻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底是自己犯下的错,时桑狠狠咽了口唾沫,随后匆匆略过对方赤着的上半身,大大方方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要不等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再聊?”
…
时桑识相地背过身,等待江辞深换好睡衣。
“可以聊了。”
对方突然抛下这一句,就着最近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时桑听到动静,机械地转过身,稍显不自在地瞥了一眼,也不怎么跟他客气地坐到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这么一坐下,时桑突然觉得江辞深的态度有些古怪,当发现自己房间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时,脸上不应该多多少少表露些情绪吗?怎么他如此淡定,莫非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这也……太惨了点吧。
见她迟迟不主动开口说第一句,江辞深少了些许耐心,拖着尾音带着打量的意味问她:“你是?”
“时桑。”
她也没多加赘述,只是简简单单报了名跟姓。
江辞深缓慢地似是无心地重复了一遍:“时、桑?”
听着他这极其陌生的语气,想必是对她没什么了解,时桑顿了顿,向他解释:“就是之前被江叔叔带进这里的那个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