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期间,怎可随意行动,你擅自闯到我这里,已是犯忌,若再教我跟你一起犯错,齐师兄知晓后必会更加重罚。”
无往拿话激她:
“这就怕了?小师妹说你胆大妄为,我看你比我还胆小,只一个大师兄就把你吓成这样。还誓要修成天狐,都是说笑的话罢。你既不敢去,我也懒得多费功夫,反正你不急于修炼,就不用到那里去采灵气,往后只在这里慢慢消磨日子罢。平庸些挺好,最起码无需劳心劳力,落个清净无为,倒是轻松。”
这话果然管用,阡陌当即把木头人塞到无往手中:
“去,谁怕了,此去若白费功夫,回来你任我处置。”
无往接过木头人,自信满满:
“放心,定教你不虚此行。阡陌,你随我到正厅来。”
无往转身往外走,穿过一道门,来到正厅。阡陌紧随其后。
正厅里宽大无物,只在当中贴墙摆着一张长桌,桌上陈设香炉果盘等物。上方挂着一幅画,画着江山延绵,云雾缭绕,与东鱼谷景致相比,有几分相似,而更为广阔。
画上提着几个字:天地氤氲图。
无往朝阡陌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
阡陌不情愿地走上前去。无往以左掌施展御火之术,手掌上燃起一团火焰,而后在天地氤氲图上轻轻拂过。
图上烟雾被火焰引燃,渐渐飘溢出来,雾气缭绕,似真似幻,仿佛整幅画都活了过来。
无往熄灭掌上焰火,把另一只手里的木头人往长桌前面的地上一丢,道:
“去吧。”
木头人正好落在两个蒲团上,就地化成阡陌和无往的模样,闭目端坐着安然入定。
无往满脸的自豪,嘴上却故作谦卑:
“不要夸我。”
阡陌本没想称赞他:
“你大可不必把自己雕刻得这样精细,让蘋儿姑娘瞧见徒增烦恼。”
无往怔住:
“她烦恼什么?”
“烦恼是该选你还是选那个木头人。”
阡陌的直白教无往有些难为情:
“管她做甚,她若是喜欢,我再刻一个给她便是。”
说着,一手掀起图画一角,一手去拉阡陌:
“图后有条密道,引燃图上烟雾方能打开,烟雾片刻即散,密道随之关闭,快跟我走。”
阡陌身子一斜,让无往抓了个空,回道:
“我会走。”
轻轻在地上一点,跃上长桌,从掀开的那一角钻了进去。
无往摇头笑笑,回望木头化就得两人,呢喃一句:真是般配。
也钻了进去。
烟雾立马散去,天地氤氲图图恢复原状,思过堂寂然如初。
阡陌跟着无往从思过堂氤氲图下出去,密道之外乃是一片荒芜,草木放肆地生长,浓荫遮日,荒草丛生,勃勃生机中透着一股荒凉。
无往指着那片荒地道:
“阡陌,你看这片不着边际之地乃是东鱼谷的禁地,谷里的老规矩,是万万不能闯入禁地的。”
放眼望去,荒地里影影绰绰,零零散散立着些人影。
阡陌往疑道:
“禁地里那些影子是有人吗?”
往前迈了几步,想要看得真切些。
无往连忙挡在她跟前,摆摆手:
“去不得,且不说会坏了规矩,还不知里面有什么险情,大师兄再三强调,绝对不能踏入禁地一步。我听闻,那些影子并非真人,全是石头人,站着的些尚能远远望到,倒在草丛里的根本瞧不见,光看着就教人心里发毛,莫要去管那些,别误了时辰。”
阡陌看最后一眼,离得最近的人影确是像个石像。依无往所言,跟他拐了个弯,往别处去了。
无往行的越来越快,阡陌也跟得越来越快。一个在前催促:
“阡陌,快跑,再快些,再快!”
无往疾行如风,阡陌追风疾行。
初时,阡陌脚力不济,气喘吁吁。无往偶尔回望阡陌,非但不体谅她疲累,反而催得更急:
“你若要修行,就要先学会跑,可在平地上疾行千里,可在山川上飞跃万里,只有够快,方能一层层冲破困住你的桎梏,修的大成,成为天狐。”
天狐!
天狐两个字在阡陌脑海里转啊转,时而变成温柔的月光撒落田野,映照麦浪层层;时而变成姜雨芫姜宗志,在院子嬉戏打闹;时而变成姜淑荣,拿着藤条追赶孩子;时而变成那张把手磨的溜光水滑的藤椅,父亲躺在椅子闭目养神;时而变成油灯前的蔡婆婆,摩挲熟睡的春花;时而变成在学堂里踱步的七先生,手握书卷娓娓道来;时而变成穿着新衣的温惠,一摇一摆款款走来......
过往转啊转,追赶着阡陌,教她快些,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