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往酒醒后,发觉自己已置身思过堂中,屋里漆黑一片,外面夜色朦胧,紧闭的窗缝
里透出些微弱的光。
从榻行起来,踱到西首门边推了推,门已从外头锁上,纵然不晓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也猜到自己的行径被大师兄发觉,罚在此处禁足。一时的尽兴,不知要搭进去多少憋闷的日夜。
昂首深深叹息一声,复又低下头,转身要折返回去,忽然察觉有异,喊道:
“阡陌,是你吗?”
没有声音回应,自言自语:
“我听错了,怎么能是呢。”
“吵死了,搅人好梦。”
阡陌的声音真真切切传来。无往一阵欢喜,对着门缝喊道:
“阡陌,果真是你,是我连累你被大师兄罚到这里来禁足了么?”
阡陌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既然你都明白,还问什么,夜已深,无往师兄好生安歇罢。”
无往不仅不恼怒,反而精神十足:
“好,我不搅扰你歇息。阡陌,这里我常来,十分熟悉,你在西间我在东间,咱们中间隔着正厅。等你睡足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阡陌没有答话,无往也没再言语,一宿安眠。
破晓时分,阡陌睁眼吓了一跳。
无往正在榻前俯身看着阡陌,近乎是脸贴着脸,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啧啧称赞:
“生的真是好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无往脸上。
阡陌的手没来得及缩回来,反被无往牢牢抓在手里。她使劲挣扎,没有挣开,怒道:
“放开!”
“不放!”
无往露出一丝邪笑,把另一半脸迎上去:
“想打你便打,换一只手。”
那神情,那言辞,分明是在引诱阡陌。
阡陌压着心头的火,扬起另一只手。
无往等待着,等她另一巴掌落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抓住阡陌另一只手,抓住她桀骜不驯的反抗。
阡陌没给无往这样的机会,扬起的手抓住旁边的帷幔,一把扯下来,淡青色的帷幔盖住无往。
飞腿横扫无往下盘。无往双腿吃痛,缠裹着帷幔向榻上摔去,整个儿如只蛹般动弹不得,痛得嗷嗷直叫。
阡陌早已抽出身来,绕到无往身后,扯住帷幔撕出一道口子,露出无往的头脸,拽住他的发髻问:
“无往师兄,我好看么?”
无往仰面看着阡陌,嘿嘿地笑:
“好看。”
阡陌手上使劲,拽的无往疼得龇牙咧嘴,再问:
“好看么!”
无往被撕扯得五官都变形,连忙答道:
“不...不...好看。”
阡陌丢开手:
“好不好看你说了不算,再多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无往艰难地把身上的口子撕开,好容易拉扯下帷幔,扔到一边,眼睛盯着阡陌,一副无赖的模样:
“我偏要多看你一眼,看你当真要挖我的双眼。”
“那你就试试。”
阡陌毫不客气,出手作利爪,直攻向无往双目。
无往不躲避,几等阡陌手到眼前,忽地拿出两物挡在眼前,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并排立着,却是两个木刻的小人。
阡陌再无攻势,就手夺过那两个木头人,拿在手里把玩。
木头人巴掌大小,一男一女,男的英姿勃发,女的娇俏可人,眉眼都刻画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看着很是般配。
无往见阡陌看得入神,轻声问道:
“喜欢吧,我一夜没睡,刻了这一对儿。”
阡陌一手握着一个木头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嗯,刀工还不错,但是刻的不对。”
“哪里不对?”
“男女不对,好端端的女子边上,怎地配个男子,该是配个同样俊俏的女子才好。”
“那样才是大错特错,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阴阳调和,女子配男子,繁衍生息,绵延子嗣。女子和女子怎能搭在一起。”
“什么狗屁不通的不通的道理!”
阡陌抬手要把木头人扔掉,无往忙张开双手去接:
“莫要生气,留着这对儿木头人,咱们才能去得那个好地方。”
阡陌并未真的舍得扔掉木头人,放下双手:
“留着做什么?我们被罚在此处禁足,又到什么好地方去?”
无往笑着伸手去接木头人:
“阡陌,你先给我木头人,看我变个戏法,这就带你去那个地方。”
阡陌没有把木头人交给无往,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