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呼啸的风声。
杨维京:“还没睡?”
她低低“嗯”了声。
谁都没有再说话,直至拿着手机的手冻得僵硬,她才缓缓开口:“你干嘛呢?”
电话那端尖锐的喇叭声传来,杨维京咒骂了一句什么,张木北没听清。她还没见过杨维京骂人,那人永远都淡淡的。
一阵窸窣声过后,杨维京:“刚说什么?”
她换了只手拿电话,“没什么,早点睡吧。”
躺回床上,额吉身子一颤,她屏住呼吸不敢动,生怕吵醒额吉,继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张木北慢慢钻进被子,在心里讨厌自己真的不够孝顺,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杨维京,昏沉中意识逐渐飘远。
正月十六。
张木北起床看到三条未读消息,都是杨维京。
昨天23点18:我接你。
凌晨1点09:我到了。
凌晨1点34:醒了给我你家位置。
张木北算了算时间,杨维京应该是昨晚七八点就已出发,他们通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路上。
给杨维京发了位置后,她匆匆开始收拾衣物,额吉给她拿了一些奶食,肉干,告诉她:“想家了自己做着吃。”
张木北拉着行李箱下楼,甚至忘了安顿额吉,在家照顾好自己。
杨维京从车上下来迎她,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放进后备箱。
他衬衣和西裤都有些皱巴,眼底略显疲惫。
张木北系好安全带,问他:“第一次来内蒙么,要不要转转?”顺手将他内翻的衣领捋顺。
“嗯,下次吧。”
“也是,没什么好看的。”
杨维京一手握方向盘,一手牵着她,他的手有些冰。
张木北两手将他的手捧起,不停的哈气,搓着。
杨维京嘴角翘起,清冷的眉慢慢舒展开来。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他的脸融化在阳光下。
一如他们最初相识的模样,杨维京絮絮的讲着过年期间的趣事,只是没说他自己。
什么都没变,学校也还是老样子,青春洋溢的脸庞,潮气蓬勃的校园。
自回北京,之后的两三个月,她再没见过杨维京,电话信息都没有。
3月,张木北基本都在宿舍修改论文,查重,见导师,如此循环。借此不去想阿爸,也不去想他。
还好她运气还不错,基本一个月定稿,坐等5月份、6月去答辩就可以。
4月初,将论文材料都准备好,张木北回了他们的家。
餐桌正中间,放着那块见证她灰暗时刻的手表。
表链泛光,表盘光洁如新,张木北拿起手表细细端详,没找到一丝血污,应该是被保养清洗过,杨维京…什么时候来过?!
3号,农历二月十八,张木北的生日。
一大早收到很多祝福,草草回复后她给额吉回了个电话,聊了半个小时。
找不到事做,家里空的慌,张木北去阳台秋千上,吹了半小时风,在手指僵硬前,给杨维京发去信息:我回家了。
杨维京:在忙。
意料之中,她知道自己不该多此一举,可她没忍住。
张木北简单收拾下,穿了身比较正式的衣服,临出门,她折身回去将手表扣在腕上,打车去了公司。
去年元旦之后,张木北再没去过公司。
公司事宜有报到她这的,张木北也都线上沟通处理了。毕竟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全身心付出过,她想有始有终,好好告个别。
电梯停在23层,地上打扫的锃光瓦亮,多了一道玻璃门,和一个白色半圆围着的台子。键盘敲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办公桌前的面孔,她有些陌生。
“您好,请问找谁?”脸庞白皙气质较好的女生从白色台子后站起。
女生胸前挂着胸牌,壹星文化前台:杜燕。
“你好,我···”
“小北姐,你怎么来了?”一个穿着露脐装,胸口露出一条沟壑的女孩走来,打断她的窘迫。
张木北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连露?”
连露娇笑着,胸脯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小北姐不至于吧,几天没见不认识我了。”说完转身和前台招呼一声,“燕子,这是小北总,你没见过。”
张木北哂笑,公司小年轻背后叫她小北总,她是知道的。可连露变成这样,她是没想过!
连露带她进了办公室,桌上蒙了层灰,桌角的绿植也已经枯死,她拍了拍椅子,灰尘漫天飞。
如果严寒在的话,应该会给她端杯咖啡吧!
张木北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起来,倒也没什么,就一个水杯和她经常写东西的一个笔记本。
她开门对着最近一个办公桌上的小年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