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代价,只有一个疑问需要您回答’……我问他,如果他要复仇,他身上的黑色火焰将会在流星街燃烧多久——而他回答我:’直到我死去。‘”
伊塔沉默地听着。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以撒站在这里的样子,他的黑发,还有他冰冷的蓝色的眼睛。在这间昏暗的“虫巢”里,他一定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仿佛一个即将消散的幽魂。但就是这个虚弱的幽魂,却说出了最可怕的话语。
“……人总该有复仇的权利。”伊塔轻声说。
“您说的很对,”母蜂也跟着叹息,“所以,我的回应也一如旧日。”
全黑眼瞳的男人从他的椅子上坐直了,交叉起双手,凝视着伊塔:“我无需代价,只有一个问题要问您。”
“问吧。”
“这一次,您所背负的黑色火焰,将会在流星街燃烧多久呢?”
“直到他们死去。”
“……我明白了,”母蜂低声重复,“我明白了。”
他向后一仰,靠在了木头制成的椅背上,无焦点的眼睛凝视着灰色的棚屋顶:“非常公平……”他的语调中忽然流露出了如此沉重的悲悯感,甚至于有些颠覆伊塔对流星街人无血无泪的刻板印象,“毕竟那些死去的孩子的仇恨还在纠缠这片土地……当一件事物从暴力中诞生后,它绝不肯无声无息地消亡,因此,这份痛苦是他们必然要承受的……也是我必然要承受的。”
母蜂的话让伊塔想起莎士比亚戏剧中的一句台词。
「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
她唯一未曾预料的,是自己竟然会成为那个“残暴的终结”。
沉默了许久,男人终于直起脊背,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迎着女孩审视的眼神,母蜂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伊塔,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蜂巢图案。
“您所需要的信息将会在三十分钟后浮现在这张卡上,”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蓝紫色的念从他的指尖一闪而过,“请记得查看。”
伊塔明白了他的暗示:“怎么?你们还歧视非念能力者?”
“当然不,虫巢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母蜂摇头,“只是对于某些情报而言,掌握‘念’是最基本的敲门砖。如果连看到信息的能力都没有,这些情报只会带领他们走向死亡,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
行吧,你人还怪好的嘞(不是)。
这次的交涉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伊塔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思考。她瞧了一眼对面的“母蜂”的略微有些惊悚的全黑眼球,开口:“是一个名为‘西索’的男人让我来这里的,”她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和你交易过关于长老团的信息吗?”
母蜂的笑容变得有些夸张的局促。
“很抱歉,”他的语调如同蜂蜜般丝滑,“虽然很不想让一位小小姐失望,但这涉及到了客人的隐私,我实在不能说。”
“哦,”伊塔耸耸肩,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问出些什么,“那关于他和约书亚·莫罗的过去,你有了解吗?”
母蜂动了动脑袋:“略有猜测——但我认为,和我相比,您或许要更加接近真相。”
“是么。”
“我可以给您一份长老团旧址的坐标,”母蜂又弯起了嘴角,“过去留下了很多痕迹,您不妨自己去看一看。”
去看一看以撒曾经被囚禁的地方么?
这个想法像是种子在脑海里扎根,伊塔垂下眼睛,几乎能构想出他所待过的地牢和刑室……还有被献祭的祭坛。她其实从未真正了解约书亚的过往,因为他总是避而不谈。
“给我一份吧。”伊塔说。
“当然,”母蜂回答,“不过,既然已经聊到这里了……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男人把脸的位置放低了一些,他倾斜了脑袋,好让红发女孩能够完全地俯视他。这是个高高在上的角度,伊塔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母蜂”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似乎在试图展现出发自内心的真诚,这让伊塔产生了一点很难描述的感觉,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有点怪怪的,像是在和非人之物交流——大概流星街人都有点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恐怖谷效应吧。
“……我一直渴望见到您,弥赛亚,”
母蜂的声音很轻,他的全黑色眼球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流体一样光滑,“您和传言并不一样,您比资料里要更加……强大,就像磁铁……”
忽然被称呼为“弥赛亚”的伊塔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你查了我?”
“是的,”男人露出了笑容,“我知道这一定很困扰您,被人盲目地追随着,看着那些罪人试图在您身上寻找他们自私的救赎……我虽然微弱如虫蚁,却愿意帮您挡住一些窥探的眼睛。”
伊塔冷淡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任何您不想见到的人,我都会帮您避开,”母蜂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