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红蓼跺了跺有些站麻的脚,撑开手中的油纸伞迎过去。
凌怀昭在伞下,伸出手接住了不知何时下起的、淅淅沥沥的雨,微微叹了口气:“下雨了。”
“午时就开始下了。”红蓼说道:“小姐连午膳都还没用呢,不如快些回去吧。”
凌怀昭应了一声,一边走一边问道:“信送出去了么?”
“送出去了。”红蓼说道:“按照小姐的吩咐,悄悄夹在老夫人的书信里,见着李管事一同带出去,白苏才回来的。”
送出去就好。
信是先前就准备好的,但是她却不能以自己的名义送出。否则就算送到了,十天半个月也递不到父亲的跟前。况且,依照父亲的性子,看到是她写的信,八成不会往心里去。
只能借着老夫人的手,父亲和二叔很是孝顺,只要看到是老夫人的家信,定然会及时阅看回复。凌怀昭就是要借着这个东风,将信尽早递到父亲的面前。
凌怀昭压下心中焦灼,只有稍显凌厉的神色透露了她的心情。
前世二叔出事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十岁光景,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后来此事顾忌家中长辈的心情不再提起,几乎成了禁忌。
她所知不多,能查到的东西更少。她已在信中将自己所知的尽数告知,至于父亲能看懂多少,相信多少……
凌怀昭看了一眼院中被雨打湿的菡萏。
她能做的还是太少了,她的力量还是太弱,希望她强大的那一天,不要来得太晚……
此日之后,虽然不曾正式宣战,但军情如纸片般飞入京城,不曾停歇。日子仍旧是点卯,只是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一丝看不到的紧张,连带着众人的心情比较平常都多了一分微妙。
等摩擦升级成小范围战争的战报传入京中,定国公府上下反而有一股意料之中的松快感。与其不上不下地吊着,不如干脆利落地开战。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忧心的焦灼。
镇守边境多年,定国公府早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战争。但战争就是战争,不会因为经历的次数多少而减少它的冰冷和残忍,一旦开启,就是鲜血和生命。
凌怀昭比旁人更甚一层,她早就知道了这场战争的必然,更知道这件事情给定国公府带来了多么悲痛和惨烈的后果。
但她能做的事情都尝试过了,不知这一次,定国公府最终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就在煎熬之中,凌怀昭再一次收到了朝云郡主的邀约。
“小姐,您已经推了两次了。”红蓼将帖子递过来的时候有些为难地提醒了一声。朝云郡主身份尊贵,就算是小姐身为定国公府嫡女,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拂她的面子。依照红蓼的想法,朝云郡主也算是好脾性,被小姐婉拒了几次,还能往小姐这里送帖子,换了旁人,不止翻脸,只怕京里的流言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拿来我瞧瞧。”凌怀昭伸手接了过来,心想,朝云郡主还真是执着。
凌怀昭记忆里可没有定国公府跟荣王府交好的事情。
上一世荣王府的朝云郡主,不到五岁便夭折了,荣王悲痛不已,皇帝为了安慰弟弟,下旨恩赐了朝云公主的封号,以公主之礼安葬。这一世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名医,治好了朝云郡主的弱症,让她好端端地活了下来。
所以凌怀昭也拿不准,若是上一世的朝云郡主活下来,该是什么模样。
打开帖子一看,朝云郡主许是觉得凌怀昭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所以才连推了两次。这一次,朝云郡主单邀了凌怀昭独自前往,去荣王府在京都的别苑一聚。
见凌怀昭久不回应,脸上神色也不见深浅,红蓼有些摸不准是不是小姐还要拒绝:“小姐?”
凌怀昭回过神来,将事情大概告诉了红蓼,又吩咐道:“替我收拾东西吧,我先去祖母和娘亲那边报个信。”说完想想又补了一句:“让白苏跟着我去就行,你留下来替我办件事。”
“是。”红蓼应下。
还好还好,小姐终于答应了,若是再推一次,她都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跟夫人那边回话了。
凌怀昭这边前往老夫人的院子将事情一说,老夫人和宁云清皆高兴得不行,她可终于肯出去跟其他小姐们会面了。在学堂里凌怀昭就跟族里的姑娘处得不甚好,跟着宁云清去世交府上拜访,不说跟其他姑娘小姐们多么熟谙,倒是跟府上的小爷们舞枪弄棒地有来有往。
老夫人每每要生气教训几句,对着凌怀昭清澈干净的眼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是侧面提一句,凌怀昭也有一堆歪理等着,真是让人又气又笑。好不容易凌怀昭自己想通了,她们哪有阻止的理?
只是到底老夫人经历的多,想得也多些,拉着凌怀昭的手道:“若是旁的府邸便罢了,左右定国公府都能给你撑腰,只是荣王府毕竟是皇亲国戚,也不好太过翻脸。若是朝云郡主小性,便委屈你忍一忍,莫要当场与她难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