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昭立刻起身返回定国公府,路上她问红蓼:“消息是谁报的?”
“是宫里派人递的话,直接见的国公爷,老夫人、夫人也知道了。”红蓼说道:“不过小姐不必太过紧张,传信的人说只是有些动向罢了,不一定会真的会打起来。”
凌怀昭没有回答,但她心里清楚,一定会打起来的。
浩国西境与夏项为临,历来便纷争不断。自开国起,与夏项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打了多少,太平日子屈指可数。定国公府凌氏一族奉命镇守西境,与夏项的定白军数次交手,乃是百年不破的死敌。不知多少人将时光和热血永远留在那里,若不是与夏项的世仇,凌氏嫡系一脉人员也不会凋零至此。
去年一场大风沙不知埋没了夏项多少庄稼,开了春又一滴雨都不曾下过,季节反常得紧。夏项本就是贫瘠之地,水土不丰,如此一来,老百姓的日子立刻难过起来,边境摩擦随之日益频繁。
秋日将至,若是夏项没有收成……
赶在定国公入宫之前,凌怀昭险险截住了定国公:“祖父!”
还好,赶上了。
“怀昭?”定国公穿了公服,显然是马上要进宫,见到凌怀昭,有些惊讶:“这个时辰你应该在学堂里。”
凌怀昭肃声说道:“请祖父入书房一叙。”
定国公微微皱眉,却仍是耐心道:“我有要事在身,要进宫面圣,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怀昭就是为此事来的。”凌怀昭不肯让路,直视着定国公的眼睛,道:“请祖父入书房一叙。”
若是旁人,定国公定要呵斥一声“胡闹”,一个小孩子家能知道什么轻重。但是凌怀昭是他看着一点一点长起来的,就连武功招式也是他一点点手把手教出来的,定国公比旁人更清楚凌怀昭身上那超出一般孩童的聪慧和沉稳。
沉默了一瞬,定国公转身往书房行去:“跟我来。”
凌怀昭敛声屏气紧跟着定国公的步伐,进了定国公的书房。
二人将房门一关,定国公不客气地直入正题:“说吧。”
凌怀昭更是直接:“请祖父禀奏陛下,夏项一役不可避免,必须早做准备。”
定国公不动声色,打量了凌怀昭好一会儿,才沉声道:“这种事情,你当知道绝不可拿来玩笑。”
“怀昭此言,绝非信口开河。”凌怀昭丝毫不乱,继续道:“还请祖父面奏陛下,一定要早做打算。”
话到当头,定国公反而不着急了:“说说你的理由。”
凌怀昭没有料到定国公是这个反应,但她眼下话头已开,只能一气说完:“祖父您戍守边境多年,应比孙儿更知晓一场天灾带给夏项的影响,何况这场天灾比从前有过之无不及。再加上夏项朝局动荡,皇太子之位不稳,夏项以武治国,没有比战功更能安定民心、解决生计的了。所以这场仗一定会打,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定国公沉默不言,只是用食指不停地轻轻敲击桌面。
凌怀昭许久得不到回应,不由得抬了抬声音:“祖父?”
定国公站起身,道:“好了,祖父要进宫面圣了,你好好在家呆着。”说完便匆匆走了。
凌怀昭没想到定国公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个惊讶的眼神都没给她留下。但定国公要走她自然是拦不住的,能眼睁睁看着定国公备马入宫。
凌怀昭心里装了事,下午的课自然是上不成的,便让红蓼去跟先生告了假。
她一直在定国公的书房里等着,直到定国公从宫里回来。
暮色四合,定国公才姗姗晚归,听到凌怀昭还在他的书房的消息,不由得愣怔了一下,摸着下巴咂摸了一把。这性子……倒有几分像他。
进了书房,定国公发现凌怀昭在抄兵法,字体俊秀不失风流,一气呵成,旁边放着一小摞纸张,显然是他出去不久就开始抄了。
定国公拿起来翻了翻,发现初时笔法还有些乱,显然是心不静所致,后面便越来越好,甚至颇有些韵味在里面。
凌怀昭放了狼毫行礼:“祖父。”
“看了几卷?”定国公放下宣纸,问道。
凌怀昭总不好说满屋书卷她看了个七七八八,便只挑了几本惯常入耳的说了。
定国公忍不住揉了揉凌怀昭的头发,道:“在祖父跟前,就别装了吧。“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挺重。
定国公让人上了茶,招呼凌怀昭过来坐下。
“怀昭,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些事情的?”定国公问道。
夏项、天灾、皇太子、兵法……这看着可不像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的样子。定国公从前教她功夫,却没想过要将她往这个方向上引,若是真的因此而起……
定国公压下心头思绪,饮了口茶。
没听到凌怀昭的回应,定国公注意到她背在身后的手攥得紧紧的,显然不如面上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