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归?!”
“他是北狄质子,原名威孑又。”
倪培卿口中的这个名字并不是第一次听见,那日在如归府,邵韵时自己问过得到的答案。
“我能猜到他或许是福教的一线,可这件事情是他做的?”邵韵时问,“为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又问:“为什么说他原名叫威孑又?如归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应该没什么人知晓,算不得新名,更没有真正用过。”
说到这里,她敏锐地顿足,一把按住了身边人。
“你认识他?以前?!”
对了,一定是认识的。那日倪培卿就是自己找去的甜水巷。
那一天,他定是想要与如归说些什么的。
“你们什么关系?”
“北狄不似大桓,每一位北狄王都有很多子嗣,信奉强者为王。前朝福教余孽逃到北狄藏匿,而后慢慢发展,其教义血腥掠夺却是与北狄惯来的的信奉相合,筹谋吞下大桓,便是他们这些年政教相融的目的。送来质子只是手段,不过是要将势力更快更远地在大桓扎根。”倪培卿道,“我们皆知道送来的质子原就是在北狄不得宠的,可还有一点我们却忘了,质子是带着使命来的,如若功成,亦能争到好处,毕竟还是那句话,北狄强者为王。所以,能入大桓的质子,也是需要一点手段的。”
“你是说,如归是自己选择来做质子的,”邵韵时看他,“可若是为了立功,他此时暴露福教,岂非是要造反?”
“……”
眼看他沉默,邵韵时不可置信地复问:“他真的想?”
“是,起码我觉得,他是。”
“那他有底气成功么?他一个哑巴,身边又都是眼线,如今操作了这件事,福教会放过他?北狄会放过他?他能自保么……不对,他能在这么双眼睛下做出来,本就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就是故意要走这一步险棋的。可这一招有什么用?他在大桓无依无靠,如何能有后招?”
“原本可能他也不会走这一步险棋,但是那日之后,他会。”
“……为什么?”
“如归府。”捏培卿道,“方才公主问我以前是否认识他——起码我知道,如归这个名字,该是很多年后他才改的。尚且还不知晓自己身世的明珠王子,只能是威孑又,不会是邵如归。”
直到二人相对而坐,邵韵时都有些没缓过神。
方才那一句话传达的信息太多,叫她拿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而还有更多的话,她想问,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比如,他们如何熟识,怎么熟识,又一同做过什么。
比如,如归凭什么能认出他们与他一样的特殊。
还有——还有心中那个隐隐埋下的种子,突然就冒了芽,她惊慌极了,想要努力去压住,可制止不住那嫩芽抖落了一身的泥土开始节节生长。
方才,他到底也没有回答她,他与如归,究竟是何关系。
“公主。”倪培卿看了一眼安静的府邸,突然又道,“承安府虽是安全,你白日却要来回,往后,我送公主来去可好?”
“不必了,免得闲言碎语。”邵韵时几乎是本能地拒绝。
“公主还在乎我们两个的闲言碎语吗?”
“……”骤然抬头,两两相对,邵韵时艰难咽下口中的菜,“男未婚女未嫁,自然在乎。”
这次,轮到男人不说话了。
片刻,似是好笑,倪培卿低头掩下唇角。
眼前的碗筷他并没有动:“公主不考虑再训一批狰首卫吗?”
狰首卫,原是她的亲卫,是他亲手培养的,只不过,到底也没能护住她。
倪培卿问得平淡,手指却已经在桌下微微收紧。
“狰首卫,”邵韵时觉得今日的自己有点奇怪,她有些不敢看他,只是无意识地努力扒拉着菜吃,一面囫囵道,“我总不能在父皇母后眼皮子底下训吧?到时候还要解释,他们怕是也会受惊。”
今日的菜倒是挺好吃,邵韵时却是被提醒了般,倏地又看他:“不过都说京中最近不太平,不如你借我几个人用用?”
“公主想要多少?”
“不多,两个吧,能替我办事就行。”说罢,眼前人的胸前竟不知何时落了一朵花,邵韵时惊诧,本能伸手一抓。
倪培卿不察,衣领便被人扯了一把。
一把不成,又来了一把。
“公主?”
邵韵时有些迷糊,又有些迷茫,那花开了一朵又一朵,在男人的衣袍上竟是染出一片锦绣来,继续伸手,这次,直接伸进了那衣领中:“倪培卿,你怎么身上还会长花出来啊?你偷偷藏土了?”
将作乱的手按住,倪培卿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别动!你头上也有!”
少女空下的那只手又一次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