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逃亡回首那一幕是真的,南宫初早已经是北狄的人。
毫无疑问,后来南桓建立,送春茗回自己的身边的人,也是南宫初。
甚至从一开始,倪培卿就已经猜到了。
是她一叶障目,认定他不近人情,认定他是要对她的身边人赶尽杀绝,将她架空。
“春茗,走吧。”邵韵时开口,“京城外的乌顶马车,会送你回江南。”
一切定局,春茗茫然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冬茗不忍,小声提醒:“春茗,公主自保你一生无虞。”
闻声,地上人才终于动作,砰的一声响头,春茗拳心颤抖,半刻,一字一顿:“春茗谢公主不罚之恩,今日,就此别过。”
屋中三人,皆是泪眼。
再起身,春茗没有回头。
冬茗亲自送她出城,邵韵时看着她背影,终是小声道了一声保重。
邵韵卓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邵韵时已经睡下,正踟蹰着不好敲门进去,便听吱呀一声,自家亲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立在门口,吓得他转身就跑。
“跑什么!”
“四水说今天你院子里气氛吓人,原是真的,告辞。”
邵韵时恨声:“找你有事,进来。”
邵韵卓这才拢着袖子回身,进了屋子又听她关了门才问:“听说你打发了春茗?那不是伺候你多年的丫头?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今日把她送走,南宫初定是明白,我与他往后,势必是不得好过的。”
“春茗是南宫初的眼线?!”邵韵卓惊道,“可他监视你做什么?”
“春茗一事,等于是我与南宫初摊了牌,可要想彻底绝了他的心思,得从根源上下手。”邵韵时道,“皇兄,我需要你替我跟父皇求个情。”
“求什么?”
“求一个驸马。”
邵韵卓脸都青了。
“你别激动。”
“什么玩意儿?!他娶了皇姐,竟然还敢对你打主意?!他疯了?!你才多大,他又几岁了!他恶不恶心?!”
“都说了,别激动。”邵韵时伸手按住他,“或许是我身上有什么他可以利用的吧。不过,他确实是个棘手的人物,而且,我肯定,他与北狄有关系。”
“……”
“怎么了?”
“倪培卿与你说的?”
这下,轮到邵韵时噎住了,她问:“你们已经查到了?”
“我们此前在查北地的福教,此教各地均已有现身,而近日我们发现,福教这些年已经有了组织成了势,且目的不利大桓。京中近年来常有教徒出现的痕迹,其中最常出现的,便就是雁归楼。”
“雁归楼?!”
“雁归楼,虽说是学子们聚集的地方,其本意,却是朝廷耳目。而这雁归楼,正是属于南宫初管辖。”
“……”
“不过这个事情,暂时证据不足,我连父皇都没有说,倪培卿这小子,怎么就漏给你了?”
邵韵时回答不上来,嗓子堵得慌。
邵韵卓便又道:“还有啊,你俩今天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出城了?”
“没有手牵手。”
“那也是肩并肩。”
“……皇兄既然知道,那我要你替我求驸马的事情,便是能答应了?”
邵韵卓不可置信地瞪她:“邵韵时,现在是你疯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的,自己这个皇妹可是从来把倪家小子往死里算计,一点后路没给那小子留啊,现在这算什么?
邵韵时也觉得自己有点疯,可她也是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倪培卿。
只是如果——
如果往后的路注定是要一起面对,那何妨再认识一次呢。